天钧观已经成了废墟，不过还是能看出原来的建筑格局。

“这是膳堂和宿舍，我从小就跟着道长在这生活，长大后就离开了这。”方本墨如数家珍，介绍着自己的童年。

陆长庚走到倒下的果树旁，蹲下身子，摘下一个苹果，却怎么也吃不了了。

“我的灵体只能在攻击的时候触摸到实体，没有实体攻击是能伤害到我的。因为这样，我残害了多少同胞？”他长叹不已，继续向前走着。

前方，就是神殿了。

然而这道观不供奉道教的任何神仙，供桌的香炉之后，只有一幅挂画，上面用古汉字端端正正写着：“天地。”

“什么五庄观。”朱华擅长吐槽。

长弓心捂住朱华的嘴，赔笑：“他这人有点不尊敬。”

“没事，天地以万物为刍狗，不偏爱谁，也不会厌恶谁。只是......”陆长庚一把扯下字画下来，扔到地上，“我受够这没有半点仁慈心的天地了，为何要对人类赶尽杀绝？”

见到陆长庚这样，方本墨有些心疼。

陆长庚转身，坐在供桌之前，掀开一块木板，露出下方的一大块空间，里面塞了一个箱子。

“里面是我这个五品一辈子的积蓄，你们收着吧。”

方本墨大惊：“老家伙你什么时候成五品了。”

陆长庚的脸上居然出现了一丝笑容，“一直瞒着你，怕你知道了天天缠着我。”

“老家伙你......”方本墨的泪终于止不住了，潸然流下。

箱子打开，只有几块碎气石，价值大概几万，还有两本书，书皮发黄。

“突破五品后，我就只剩这么些气石，还是这么多年给人做法事攒的。这两本秘籍，一本是我的道术，另一本则是阵术，你们三个若是有心潜学，就交给你们了，不然，就给有需要的人吧。”

陆长庚说完，灵体逐渐变得透明，显然是因为刚才破阵花费了太多力量。

方本墨大哭：“老家伙你不许死，一定有方法能让你继续活在这世间的，你的精神比那些二品都要强，肯定会有方法的。至于那些什么道术阵术，你给我活着教啊，你不是答应过我，要等着我给你养老吗？你倒是等啊！”

陆长庚只是笑笑，张开双手抱住了方本墨。

霎时间，长弓心和朱华二人好像真的看到了属于方本墨的童年，温柔地看着陆长庚的灵体慢慢消散。

长弓心蹲下身，拍了拍方本墨的肩，“他肯定会在天上看着你前行的，要活给他看啊。”

“不，不许在天上，只许在我身边。老家伙恨天，我也恨，总有一天，我会斩断天地。他的道术，我来继承。”方本墨捡起那本道术，放进了怀中，跟剑一起紧紧抱着。

朱华将气石分成三份，分给几人，“老道长的遗志，我们一定要传承。老三，你不是要阵术吗，那就给你吧。”

“这......”长弓心有些迟疑，他的确想要。

“拿着，”方本墨塞到他怀里，露出从未见过的笑容。

接着，三人把天钧观里能收拾的东西都收拾了一下，把倒下的苹果树扶起，将土压实。

门口的牌匾掉下，他们又重新挂了上去，以此证明它还在这。

“等战争结束了，我就回来这里。”三人走出天钧观，方本墨不舍地回头。

“到那时，我们也回来，一起吃苹果。”

长弓心说到，和方本墨对视，两人一起笑起来。

朱华没有笑，“你们忘记了吗？这里还是青州，我们怎么回去呢？”

二人沉默，摇了摇头。

忽然，天空中绽放出大片烟花来，是天钧山不远方的城市里释放的，接着，是全城的广播：

“青州破！”

“兽潮平息，兽王被阵斩，天降神力！”

短短几句话，在三人耳中震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