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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学明让高福源给自己打点冷水，洗着脸。

“八叔，这事我也是才听高营长说起。”

总领馆距大帅府并不远，不过六七百米。

那边枪声一响，又是晚，这边自然能听到。

张学明擦完脸，将毛巾丢到盆里。

“八叔，您不是让人撤了吗？难道说有人还咽不下这口气，私自动手？”

“不可能啊，什么人敢违抗您的命令？”

张佐相见他话里带刺，没有理会，双眼仍旧直直地盯着他。

“呵！八叔，您不会以为偷袭樱花总领馆的事，是我做的吧！”

张学明重新坐下，点了支烟。

“警卫连的人回报说，对方用了毒气，你觉得……我有吗？”

这个时候，他连【您】都不用了。

一旁的高福源吃了一惊。

“毒气？什么毒气，我不知道啊！”

这句话，他是不敢说出来的。

从这句话中，高福源已经确定。

攻击总领馆的，就是二少的人。

“二少，你这是要弃了警卫营吗？我可是回不去少帅那边了的啊！”

见张佐相与杨宇霆都盯着自己，高福源忙说道：

“是的，其实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小鬼子就像是中了毒的样子，吐下泄的。”

张学明望向杨宇霆。

“杨叔，奉天的兵工厂归您管，这事，不会是你做的吧？”

杨宇霆看向他的眼中，露出奇怪的笑意。

“如果说用毒气的话，只有一战时老德与老鹰使用过。”

“至于山姆或毛熊有没有……那就不清楚了。”

他看着张学明，眼神似笑非笑。

“学明，我也知道，动总领馆那边的，不可能是你的人，有可能是毛熊军队。”

张佐相问道：“为什么不能是山姆与老鹰呢？”

杨宇霆脸笑意陡收，语意森然。

“因为，国民政府，现在就是毛熊支持的！”

张佐相脸色大变，气息又不稳起来。

“张学明，你什么时候与他们联系了？你这样做，会闯大祸的知不知道？”

在他心中，就算要联系国民政府。

只有张小六坐东北王的位子后，才有这个资格。

如果张学明真的早一步，与国民政府暗中达成某种协议。

必将导致东北军分化，严重的话，兄弟之战，是完全不可避免的。

张学明怒闯樱花总领馆杀了河本大作之事，早已传遍奉天。

明日便会传遍整个东三省。

在大多数东北军民心里，这样的东北王，才是他们需要的。

也许，毛熊或是国民政府正是看中这一点，才私下与张学明联系。

见他二人随意揣测，张学明觉得有些好笑。

他望着屋内各怀忧色的数位大员，表情更加平静。

“我只是一个师长，别人敢扶持我吗？”

“就算我现在有振臂一呼的能力，难道几位军团长就没有弹压的能力？”

其实，张佐相怕的不是张学明与国民政府合作。

如果张学明真有这样的能力，他倒是乐意见到的。

他并不怕与樱花开战，就算失败了，东北军只能与南方政府合流。

东三省一地，也能喂饱小小的樱花。

张佐相害怕的。

与张学明合作的，是山姆与毛熊。

那可是永远不知满足的两头饿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