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怀之举步房内走去,说道:“随我来。”
书房不大,一眼便净收眼底。齐长老瘫坐在椅子上,唇色发紫,像是中毒而死。书案上还有未写完的字,月上初凑过去瞧了一眼,看不懂。顾怀之在周围打量了一番,齐长老平时对字画有所研究,似乎是比较喜欢山水画。墙和书架上收藏了不少的书画字帖,不过,这些山水画看上去都似曾相识。
不知何时,月上初已走在他身旁,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悠悠道:“这些画好像。”
“其实画的都是同一处,不过是从不同的方位,不同的天气季节画的。看起来,是同一位画师。”
月上初走近了一些,摸索着其中一幅画,看了很久,有一个地方有点眼熟。顾怀之朝她摸索的地方看去,问道:“你看出了什么?”
“这里,有些眼熟。”月上初指着其中一幅画中一处小山景说道,突然像是想起什么道:“这是与玉剑宗相似的一处断崖。”
顾怀之对玉剑宗的地形不太熟悉,问道:“有什么玄机?”
“潇其蒽曾说,玉剑宗北面的围墙是建在断崖之上,平时鲜少有人知,除了宗门内练独家轻功的几个长辈知晓。这处断崖和玉剑宗北面的断崖很相似。”
“这就有些意思。”说着,顾怀之每幅画都仔细看了一遍,发现都有这处断崖。随后,他走到书案旁,翻看了齐长老的尸身,里外都很干净,没有搏斗挣扎的痕迹,看来毒发的很快。书案上有一张被茶水浸湿了一半的纸,上面的字工整,笔锋有劲,看来当时他正在写什么。
顾怀之心里有些猜测,加之密阁给的消息,那些挂画的提醒已经知晓玉剑宗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只是……他看了一眼已经死了的人,谁是凶手还要推敲。
两人不多时出了书房,众人都等候在前,潇其蒽上前急问道:“如何?”
“凶手留下的信息很少,但能在玉剑宗来去自如,不留痕,对庄内很是熟悉,多半是你们玉剑宗的人。”顾怀之将自己的怀疑脱出,并打算再管这件事。
付清峰突然怒吼一声:“岂有此理!我宗门大好前途,今日是谁心怀不轨!”
闻此,众人齐齐看向他,都不再言语。月上初一直观察他的一言一行,总觉得付清峰今日种种与他日自私自利之态大相径庭。
几位门派掌门又开起了小会,月上初回了自己的住所,正思考着今日之事,门口有人敲门,小心翼翼探问:“侠女你在吗?”
月上初打开房门,正式今日遇见的旧识。她此时已比白日遇见她时的惊讶冷静了许多,玉剑宗如今命案发生,每个人都有嫌疑。
“是你呀,进来坐吧。”说着,她将人让了进来,顺手将房门大开。
女子愣了一瞬,笑道:“我有点私事想与女侠说。”
月上初坐在她对面,笑意盈盈道:“此处静谧,你但说无妨。我们都是练武之人,如有人靠近自会知晓。”
“那,那好吧。其实,主要是谢谢女侠当初的救命之恩,我们都很感激你,想特别的谢谢你。”说着,女子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推到她面前打开,是一些金银细软,和一些朴素的银首饰。
“这是?”月上初诧异,将东西推了回去,道:“你们的心意我领了,但这是你们好不容易积攒的家财,我不能收。你们的情况不用说我也能猜出个大概,便更不能收下了。”
“这怎么能行,我们如今有命活着,多亏了女侠当时仗义相助,不然早就死在那群狗东西手里了。还花什么银子,攒什么家财。”说着,女子眼眶红了,大滴的泪珠落在桌子上,想起那段生不如死的时光,她们都想再将那些人挫骨扬灰一次。她抬起一双悲凉的眸子,似笑非笑着说:“我们这些人,不过是苟且偷生。你收下这些,我们才能安心。能再遇见,是上天的安排。女侠,你别推辞了。我们的家人都是被那些狗贼……家里也就我们了。我家唯一的小弟,至今没有下落。有些人,家里还活着的,也不愿她回去。有些人,已经没有家了。这些银钱,不过是我们的一个念想,想着有一天,遇见女侠,用这些薄产报答你。其他的,我们也……也做不了什么。”
闻此,月上初心中不知何种滋味,她又何尝不是呢?
“我……我如今你也瞧着里,在宗门中,不缺吃穿,着实用不着这些。倒是你们……没有银钱傍身,万一有个……”
“没有万一,你放心收着吧。”女子坚定的打断里她,将油纸包塞进她的手里,紧紧地握着她的手笑道:“能再遇见你,已是最好了。我们都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