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的话声音虽然不大，却像一股清泉，浇灭了灼烧在陈旭灵魂上的火焰。铃铛还在响着，但已经不像原来那么令人痛苦。陈旭感到自己好像从濒死的边缘被拉了回来。

黑衣人停下了摇铃的动作，似有些忌惮，又看了看老道的瞎眼和残腿，从怀里抽出一把半尺长、两寸宽的尖刀，刀身是纯黑色的，形状如同一个放大了的柳叶。

接着他握着刀冲向二人。陈旭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出现了幻觉，只觉得黑衣人跨出了一步，就已经来到了离自己的五步之内，马上就要近身了。

老道面无表情，只在右手掐了个诀，不紧不慢地抬起，在黑衣人还剩两步远的时候指向其面部。

“噗!”，一团血雾在空中散开，随即是铃铛和刀掉落在地上的声音。

不远处的玉米地中发出了悉簌簌的声音，两道黑影向远处逃窜。

“既然来了，就不要想着走了。”

老道拿起一直放在左手边的木头拐杖，然后不紧不慢地把绑在底端的布条一层一层地解开。

没了铃响的刺激，陈旭好受了许多。他看着老道解下最后一层布条，露出来的拐杖的底部是一个太极阴阳鱼图案。

整个图案规整而精致，闪着淡淡的光华，就像是用高精度的机器生产出来的一般，与拐杖其它部分的粗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老道左手持杖，重重地戳在地上，右手掐诀，直指天空。

陈旭觉得自己好像又出现了幻觉：他感到整个大地好像转动了一下，或者说天和地错了一下位。

接下来出现的画面让陈旭永生难忘。

在玉米地中疯狂行进的两道黑影不知怎的忽然停了下来，看样子似乎不是他们主动的意愿，而是被禁锢住了。

而后，一道碗口粗的闪电从不知道多高的天空之中生出，如一条巨蟒般俯冲之下，在百米的高空中一分为二，精准地击打在两道黑影上。

一瞬间，整个世界亮如白昼。天变成了蓝色，云变成了白色，玉米地变成了一片金黄。

两道黑影瞬间化为齑粉，在风中消失殆尽，仿佛不曾存在过一般。随即黑暗如潮水一般再次灌满一切，只剩下老旧路灯的昏黄光线。

看着已经呆若木鸡的陈旭，老道恢复了笑意：“他们大半有通风报信的手段，我必须以雷霆手段毙之，否则后患无穷啊。”

陈旭没有完全回过神来，只觉得老道说的‘雷霆手段’确实不假。

“哦，对了”，老道一边用布条一圈圈地把拐杖底端重新缠上一边说道，“你刚才让我给你算寿数是吧？”

陈旭哪里还能记得这茬？

老道抬起头，灰白色的眼珠明明已经瞎了，却好像发射出宛如实质的目光盯着陈旭。

“小娃娃，你已经死了。”

......................

第二天清晨，这个岔路口终于恢复了一些人气，进城上工赶集的人三三两两。

农民老陈碰见了村里杀猪的郑屠户，闲聊了起来。

“老郑，听见昨天晚上打雷了吗？尿差点给我吓出来。”

“那还能听不见吗，聋子都听得见。”

“真他娘的邪乎，就没听过这么响的雷？”

“嗨，兴许是哪家的电路坏了，炸了，也说不准。”

两人聊了几句，往各自的目的地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