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砚起身,淡笑道:“我对李唐又谈不上忠心,所做一切不过是为了私利。”
他伏低身子,低声一笑:“刺史若真当了皇帝,可莫要忘了今日。”
朱汉宾哂笑了下,并未回声。
萧砚将棋盒放在桌上,笑着走出木亭。
前者看着他的背影,眉头皱了起来。
这时,萧砚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对了,我就先在刺史宅中住着了,但有时可能消失不见,刺史也勿忧,若有要事,会及时现身的。”
言罢,他也不需朱汉宾回应,脚尖只在地上轻轻一点,身形便轻盈飞至屋顶上,继而几个腾跃,消失在了视线之中。
朱汉宾独自坐在亭中沉吟了许久。
末了,他重重的冷哼了声,继而召了一名亲信,向其吩咐道:
“遣人秘密至周围各州镇,招募一些江湖客来,要可靠的,某亲自校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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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
城门口,简单易容后的萧砚出示过朱汉宾给的腰牌,便堂而皇之的就从玄冥教与戍守牙兵间出了城。
不良人已重新分成了几股,且由于曹州境内已无死死咬着的追兵袭扰,得让所有伤员次第返回了兖州。
有曹州幕府的配合,所有人都重新配备了路引以及能够以假乱真的身份证明。起码能让还潜伏在曹州的不良人,能够如常人般于街市中露面。
南华县,傍着白河边上有一驿站,临官道,规模不大,却也五脏俱全。
驿站也是对外私营的,平时或许多有远行人在此与旧友离别,不过眼下这时节却并无多少人。
但这一日,驿站内却涌满了食客,负责备菜肴的厨子忙的满头大汗,真是叫苦连天。
驿丞却高兴的不得了,亲自端着饭菜送至庭院中,见到了里内两拨人正分桌对坐。
右边的,是一群女人,莺莺燕燕的,好不养眼。
左边的,则是一批着武服的男儿,各自都佩了兵刃,甚为凶猛的模样。
好在两边人都不多,驿丞也仔细勘验过他们的过所(路引),知晓左边这批猛人是护送最中间那俊朗的少年郎自汴梁来曹州游玩的。
至于这些女子,谁知道呢,只要过所没问题,驿丞也不敢多管,此时点头哈腰的将饭菜放下,便躬着身退出去了。
而在庭院门口,亦有两个佩刀男子守着,并不许闲人靠近。
里内,萧砚倒了一杯酒,笑道:“与醉音楼的诸位合作甚为愉快,当满饮此杯。”
对面,姬如雪坐在妙成天旁边,挺直的身姿有些不自然,她将目光放在桌子上,好似没感觉到萧砚投过来的视线。
“萧郎胆识过人,以身破局,实令妾身钦佩。”
妙成天与玄净天言笑晏晏,持杯对饮。
后者在放下酒杯时,还再次向萧砚善意的笑了笑。
但萧砚只是略沉吟了下,便单刀直入道:“我的意思,人还是应该交给我。”
“不可。”
妙成天蹙了蹙眉,压低声音道:“我家女帝已来信,知晓天子脱困,当要速速带回凤翔。”
“一个名存实亡的天子,在你们岐国手中发挥不出什么力量。”
萧砚摇了摇头,“彼时,朱温大军压境,岐国可挡得住?”
“那就不劳萧郎费心了。”
姬如雪抿着唇,听着他们的对话有些惭愧。
按照萧砚的计划,她应要说服妙成天她们,将李柷交给他。
但此时,两方却有些焦灼起来。
萧砚叹了口气,只觉与这些女子毫无道理可讲。他不可能将自己的心思告知她们,短暂的合作已结束,当下之事,只剩下单纯的利益分割了。
在他身后,刘成抽出了佩刀,沉声道:
“诸位,可能必须照我家校尉所言行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