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辆马车,传达室保卫科值班人员不在屋里。
显然这偷酒糟之事是团伙作案,内应起码有一个保卫科人员,小偷人数至少三人以上。
“老徐,你们装好没有?”
破锣嗓一样的声音,很有特色,陈望一下就听出了望风之人,正是吴大志的儿子,吴庆国。
陈望暗自好笑,吴大志一身正气,当厂长多年坚守底线,别说贪墨之事,一针一线都没从厂里拿过。
哪知道他的儿子居然伙同保卫科的人,偷窃酒厂酒糟,甚至是嚣张到用马车运的程度,几乎算得上是光明正大的抢了。
不过这个时代,管理不规范,又没有监控系统,工人们小偷小摸盗取厂里的东西实属常见。
很快,三个窃贼就将两辆马车装满了酒糟。
一辆马车能装二十多袋,一袋百多斤。
这一趟他们就能偷走两吨多,4000多斤。
按现在的行情,酒糟3分钱一斤,估计销赃的话会被压点价。
他们这一趟,至少也能干个百八十块的样子。
一个月多偷几次,远远超出吴庆国赶马车的收入了。
这正是应了那句话,马无夜草不肥。
断人财路无异于杀人父母,陈望并不准备揭穿吴庆国的偷窃行为。
不揭穿他,但是得敲山震虎。
新成立的公司怎么也得将吴庆国招进来,这是对吴大志施以恩惠。
现在有驾照的人太少,培养新的驾驶员,学驾照需要开单位证明。
况且B照的学费还高得吓人,差不多达到了3000元的巨款。
以陈望的工资不吃不喝都要存15个月,培养这批驾驶员,他可没一分钱可出。
几十号人的培训费用就高达近10万块,怎么着也得让厂里把这件事处理了。
拿捏住吴庆国,必要的时候亮出来,还可以做对付吴大志的杀手锏。
他盘算着这几日,就得赶紧筛选学驾照人员的名单。
张福杰的小舅子、张文英的弟弟,厂领导需要解决的亲属,一并给他们解决。
悠悠众口堵住了,到时开会形成集体决议,由厂里出钱开证明,驾驶员培训的事情就能顺利解决。
陈望躲在窗缝里,看着吴庆国等人用油布将马车车厢盖得严严实实。
昏暗的月光下,他看不清众人的面孔。
四个人,其中两个穿着保卫制服。
果然不出所料,全是内鬼。
“老规矩,赵义文你去把大灯电闸拉了,摸黑从侧门出。”
吴庆国看来还是这个小团伙的头头,只听他有条不紊地安排着撤离,想来这已经是不知道多少次作案了。
陈望心念一动,从另外面墙的窗户跳出去,悄悄潜回了侧门传达室。
灯很快就被拉灭了,没一会,他就听见轻微的马蹄声传来。
另一个竟然是保卫科副科长秦德忠,只见他轻手轻脚地拉开大门,就要放吴庆国他们出去。
“嗝,这不是庆国大哥吗?这么晚还送煤炭来?”
陈望恰逢其时地走了过来,装出一副醉眼朦胧的样子,好像就是巧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