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星月无光,只有微风轻拂树叶的沙沙声在客栈外回荡。
大半夜的,宁书涯的房间突然产生了巨大的响声,惊醒了不少人。
不一会儿,就有不少人涌过来,瞧瞧发生了什么。
其中就有昨天和宁书涯讨论客栈名称的中年大叔,和客栈老板。
这大叔姓冯,常年做贩卖米粮的买卖。
“怎么回事?”客栈老板紧皱眉头,手里提着一盏油灯,灯光在他脸上投射出阴影,显得格外严肃。
宁书涯朝地上躺着的两人指了指,沉声说道:“有强盗。”
冯大叔快步上前,试探了两人的鼻息,眉头紧皱,摇了摇头,说道,“咽气了。”
客栈老板脸色大变,连声说道:“这可不得了,出了人命,我得赶紧去报官。”
宁书涯眉头紧皱,心中快速思索。
如果报了官,就算自己是正当防卫,也得去官府走一趟,录录口供什么的。
天知道现在朝廷捉捕他的文书下来没有。
所以他绝不能去官府。
宁书涯迅速上前一步,拦住了客栈老板,低声说道:“老板,先别急着报官。有些事情,我需要向您解释一二。”
客栈老板一脸疑惑,但还是停下了脚步。“这事儿不报官可怎么行?”
宁书涯诚恳地说道,“刚才这些强盗在我屋子里放了迷烟,此时还未散去。我这屋里不适合久待,是否可以借一步说话?”
冯大叔说道,“正好我一人住,就在你们隔壁。可以来我房间。”
客栈老板与冯大叔相熟,略作沉吟,便点了点头。
宁书涯赶紧带上芮依艺,关闭自己的房门,避免其他人看到屋内的尸体。
几人进了冯大叔房内,合上房门。
宁书涯这才压低声音说道:“实不相瞒,其实我和芮姑娘是私奔逃出南京城。”
客栈老板一听,神色立刻变得复杂起来。
他犹豫了一下,目光在宁书涯和芮依艺之间来回游移,似乎想看出些端倪。
芮依艺也配合地散开发髻,垂下一头瀑布似的秀发,整个人显得格外楚楚可怜。
宁书涯继续说道:“我是个穷小子,芮姑娘是富家千金,家族在南京城里是叫得上名号的。”
“承蒙芮姑娘不弃,错爱小可。”
“但是我们身份悬殊,芮姑娘的家族不同意这桩婚事。无奈之下,我们二人才混在商队里逃出南京城。”
“想着等生米煮成熟饭,将来再去请求她父母的谅解。”
本来芮依艺还在饶有兴致地听宁书涯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但是听到“生米煮成熟饭”,小脸霎时羞得绯红。
宁书涯正在拼命回想上辈子看到的狗血言情剧的剧情,字斟句酌地小心撒谎,并没有注意到芮依艺的表情。
他继续一副老实巴交地模样说道,“可没想到芮姑娘的家族并不打算放过我们,还派了道上的人,要害我性命,抓她回去。”
“冲突之中,我才失手将这两人误杀了。”
“若是见了官,芮姑娘的家人必然闻讯而来,我们将来恐怕再也脱不了身了。”
对于宁书涯的话,客栈老板半信半疑。
看宁书涯模样,他不过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但他刚才连杀两人,此时却面色如常,思路清晰。再加上刚才两声巨响,客栈老板相信他只是个普通的穷小子才怪了。
不过客栈老板并不愿意追究底细,摊上麻烦。而且客栈里出了人命,也影响他的生意。
他思索片刻,叹了口气说道:“这可真是麻烦啊……”
宁书涯见他态度松动,赶紧从刚才带过来的随身包袱里掏出一锭银子,放在客栈老板面前,低声说道:“老板,这两人想要害我们,我们只是自卫,就算见了官,也不会责罚我们。”
“如果您愿意帮忙通融,把此事压下来,我们一定会感激不尽。”
在之前的旅途中,冯大叔就对这和气爱笑的少年颇有好感。
本来,他还对这两个少年总是形影不离有所困惑,心中有些猜测,感慨现在的年轻人都被南京城的风气带坏了。
但此时知道芮依艺女扮男装,心中豁然开朗,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他此时也帮腔道,“老王,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我看你就帮帮这小两口吧。”
听到这里,芮依艺的耳根再次发烫,把头埋得低低的。
夜色如墨,屋外是围观者喧闹的谈话声,众人正在七嘴八舌地讨论发生了什么。
客栈老板眉头紧锁,站起身来,来回踱步。
半晌之后,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他重新坐回座位,看了看宁书涯,叹了口气说道:“宁公子,我也不为难你们。不过出了人命,总归不是小事,你们也得尽快离开这里。”
宁书涯点头,感激地说道:“多谢老板,您放心,我们明早就走,不会给您添麻烦。”
客栈老板起身,走到门口,对外面围观的众人说道:“没什么大事,大家都散了吧。明日我再跟大家详细解释。”
围观的众人听到这话,虽然还有些不解,但也纷纷散去。
客栈渐渐恢复了平静。
众人又等了一阵,确认没有人再来打扰。
宁书涯让芮依艺在冯大叔的房内稍作等待,若有异常,立刻大声呼救。
三人这才合力将两个刺客的尸首搬到客栈后门,趁着夜色,悄悄地向树林深处走去。
树林间的月光透过稀疏的树叶洒在地上,映出斑驳的光影。
夜风微凉,草木间传来虫鸣声。
三人合力,很快挖好了两个坑。
他们小心翼翼地把尸体放进坑里,盖上泥土,尽量不留下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