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叶云舟拜别了掌门，带着唐布衣和赵活塞给他的蒙汗药和软筋散，跟随白虹朝阳二人远去。

唐布衣从山下送行回来，忽然福至心灵，抬头而望。

讲经堂旁边挂着一个梯子，叶云裳坐于屋脊之上，面朝下山的方向，脑袋一点一点地打着瞌睡，像一只小鸡在啄食，看了让人忍不住想笑。

此去一别，短则一月，长则数月，却可能是迄今为止，两兄妹分别最长的一段时间。

晨雾将散未散，阳光在披垂的貂裘洒落，周身如罩金粉，逆光看不清面容，但见颈颔的肌肤白腻粉润，宛若玉碾。

或许是雾气中带有一些湿湿的凉意，她捏住膝上的衣角，紧了紧身上的外袍。

直到一只温暖厚实的手掌轻轻按在她的肩头，仿佛将暖流注入了她体内。

叶云裳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那人挨着她盘膝打坐，笑容一如阳光般温煦，足以驱散世间的孤凉。

“好困的说，哥哥昭昭，我独昏昏。”

她小声咕哝了一句，清脆的喉音甜嫩甜嫩的，脑袋一斜，倚在唐布衣暖烘烘的肩膀上，舒服地眯起了眼。

赵活做好掌门爱吃的米糊糊和师兄弟的早饭，拿起扫把，将昨夜掉落的树叶扫至一旁。

打扫完庭院，他又随着唐门弟子来到练功场上，按照惯例开始早课。

正在此时，大门外传来一道声音：“我回来啦！”

唐门弟子转身看去，俱都吃了一惊，唐泉身子一震，开口道：“大师姑……”

只片刻工夫，来人从容跨过大门，身影一跃，手中乌木拐轻轻一点，稳稳踏在练功场的青石砖地。

一名身穿葛布宽袖，手拄乌木拐杖的白发佝偻老妪站在众弟子眼前，正是唐门大师姑唐小楼！

唐小楼步伐虽慢，落脚却利落稳健，虽有些年迈，精神倒是矍铄，并无太多沧桑之感。

她拄杖一笑，顺势抽了一下最近的唐门弟子，出手毫无道理可言。

“很久没上山来考校你们这群小辈们的武功啦，我看看，泉儿你也在，很好，还有好几张熟面孔，大师姑见了你们也很欣慰。”

只是当她目光移向赵活时，脸色变了一变，“姓赵的，你竟还没滚蛋？脸皮未免太厚了！”

赵活听她语气不善，未敢造次，只得尴尬问好。

唐小楼并不领情，对唐泉吩咐道：“让我看看你们的长进，泉儿，你来与赵活对练，不得留手。”

唐泉呐呐道：“大师姑……”

唐小楼眉毛一竖，“怎么，泉儿，几年不见，你就不听我的话了？”

“弟子不敢……”

唐泉纵使不情愿，也不敢违逆教导过他一段时间的大师姑，为难地看了一眼赵活，道：“得罪了，师弟！”

赵活点点头，明白唐泉的难处。

大师姑看他不顺眼，此刻低声下气服个错，大概率就能将此事揭过，可他在大师兄的耳濡目染之下，亦沾上了几分贱骨，当下也不服输，两人开始拼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