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父腾的站起来,上下打量了江软她们轻蔑的说“山猪终究是吃不了细糠,你们一辈子也达不到我闺女的成绩。”
“行啊,那我们这些山猪就来和你们算算,损害房产的赔偿费用?我们可是录像了,里面你们干什么都清清楚楚。”
江软不紧不慢说道,把何男交给袁葶葶走上前,环顾着周围一片狼藉,也学着何父的样子,从下到上鄙夷轻蔑打量着面前这不要脸皮的四位。
“什么赔偿费用,我和你说我们不要你精神损失费,误工费就不错了。”何星文站出来,他比江软高出正正一个头,企图从气势上压倒江软。
江软不咸不淡说:“像个脚盆鸡一样在这里嘴硬干什么,又当又立既要又要,真可显着你了。”
“你再怎么说也改变不了何男拿钱出去潇洒不顾父母的事实。”
何星溱急忙说道,她仰起脖子眼睛像一只癞蛤蟆高高鼓起,小人得志般高傲。
不光江软气笑了,蒋桨和袁葶葶都气极反笑,站到江软身边,帮何男撑腰。出门在外其实是能少一事就少一事,能不管就不管。
“出去潇洒?你穿衣打扮都是牌子吧,你这一身顶何男好几套,昂~这么心疼家里怎么不替家里剩一点儿,还在这里这么没出息惦记妹妹的钱。
我告诉你,何男的钱愿意给谁花就给谁花,医生说了要让她保持好心情,她出去玩调节心情就是在遵循医嘱!”
四位都是背井离乡的打工人,在陌生的城市吞咽下无数的委屈与心酸,虽然四位做不到太相熟,但都是买了好吃的大家会一起分享,节日都会聚在一起包饺子吃,自己营造节日和家人在一起的温暖。
打上门了,江软她们做不到袖手旁观,此时她们在为何男据理力争何尝不是在为在家受尽委屈的自己做弥补。
江软不必多说,烂牌一把自己现在能跑出来算是不错了。蒋桨呢是独生女。可户口上也就她一个人,是户主。她和江软算是老乡,一个省出来的。
小时候,父母出海捕鱼遇到极端天气翻船失事,连尸体都没找到,蒋桨辗转在各个亲戚家中,没一个人愿意养她。
几家轮流养着,饿不死就行。蒋桨一放学就拼命干活,她不是不想上学,她考上了重点高中。但姑家孩子花钱要去私立学校,姨家孩子要结婚,蒋桨甚至都跪下去求过自己的舅舅,但舅妈只是白了蒋桨一眼,把舅舅拉走。
而此时奶奶病重,姑姑家都不愿意管着老太太,蒋桨一狠心等到九年义乌教育结束后,她就出来打工,寄钱回家给奶奶治病。
后来奶奶还是去世了,蒋桨不打算再寄钱回去,可被姑姑姨妈舅舅等但凡照顾过她一段时间的人都在她面前哭穷,没办法蒋桨现在每个月寄钱给亲戚们的孩子,蒋桨打算等自己这帮表弟表妹年满十八后就停止打钱这一行为。
袁葶葶情况比江软她们都好一点,但是家里实在是太穷了,穷的真的可以说揭不开锅。父亲生了重病,母亲不离不弃,袁葶葶和母亲砸锅卖铁治好父亲的病。
曾经一起吃饭,袁葶葶说过自己天生不是读书的料子,回回考倒数,早早下来打工还债。也有个弟弟,但是弟弟也不爱读书,索性去了技术学院,学门手艺。这还是袁葶葶强制送去的,原本男孩想着和袁葶葶一起打工。
她虽然生活清贫,但是她拥有江软她们都不曾有过的亲情,有一次她母亲和弟弟过来,江软无意间看见她弟弟偷偷把攒下的钱放到袁葶葶的鞋子里。
袁葶葶的母亲更是心疼这个孩子,每个月都会带着自家的米面粮油,老母鸡下的鸡蛋和自己种的菜来看孩子。
袁葶葶算是本地人,工作地方离家远步行要一个多小时,每个月袁葶葶母亲都会步行来看闺女。只要袁葶葶开口尽量满足。
在数次袁葶葶和母亲通话中,江软她们听见她无数次苦口婆心劝袁葶葶去学习,参加成人高考,袁葶葶都是各种推脱。这反而让江软和何男这种没钱读书的孩子都特别羡慕。
江软她们在前面大杀四方,有一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雄赳赳气昂昂的气势。
而何男靠在墙边喘气,尽力平复心情,胃部一抽一抽疼到她满头大汗,她张嘴了无数次想站起来反驳,可胃部的抽搐让她站不起来,她想开口说话可听到的都是自己的喘息声。
歇了好一会儿,她用手肘撑着地,扶着墙慢慢站起来。饶是这样站起身那一刻她还是眼前一黑。
整个人摇摇晃晃,勉强站稳,扶着沙发桌椅慢慢挪动到江软身边,扶着沙发站稳,尽量显得不让自己看起来太过狼狈。有气无力,但坚定说了一句
“滚!”
“你说什么?!你这么对待你父母说话的,你良心呢?你有那么多赔偿款你不给家里,这个病到最后也是死,你怎么不能把这个钱花在有用的地方!”
何父怒不可遏,扬起胳膊,并不是作势要打,按照这个男人的习性这一巴掌要不是江软她们拦着,怕是早就落在何男的脸上。
“被狗吃了!被你们这群没心没肺的恶狗给吃掉了,我到死这钱花不完我都捐掉也不会给你们半分钱,滚!”
何男一手捂着胃,半个身上都靠在脸色苍白,发自肺腑的怒吼显得她面部狰狞又狼狈心酸。
吼完后她感到喉头涌上一股血腥,下意识抹嘴角看到了手上的血迹。
她怔怔看着血迹,头一次感受到了生命在手上的流逝,她扯扯嘴角,扯出来了一张比苦瓜还苦的笑脸。
江软眼尖看到了何男手上的血迹,和何男对视间,何男似乎是想安慰江软,笑笑,江软看到何男嘴唇牙齿上的血迹,尖叫失声。
“何男你怎么了,这怎么会有血?!你吐血了快,桨儿、葶葶!打救护车,快点儿!”
就这样吧,可自己真的不甘心啊,何男晕倒前迷茫的想。吵吵嚷嚷,有桨儿吓哭的声音也有哥哥姐姐冷嘲热讽,何父何母说自己纯粹是装的。
葶葶破口大骂和人打架的碰撞声,最清楚的是江软不断握住自己的手在耳边哄她让她不要睡觉,她撑着不让自己睡。
她真的,真的还不想死,最起码不想被气死,一直撑着一口气,等到医生匆匆赶来把自己抬到担架上,她才松下这口气,沉沉昏迷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