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晚的眼眶红着,眼泪一滴滴落下,像是断了线的珍珠,她抱膝将头埋在腿间蜷缩了起来。
声音沙哑带着鼻音,语气里满是无助悲痛:“我救不了他们,好多人死了,好多血,我也打不过那些坏人,我好没用……”
她这样子看得人心都快碎了,瑾仙觉得心头被什么一揪,有些手足无措,慌忙哄她。
“雪晚,那不是你的错,你已经尽力了,别哭……”
瑾仙挨近了几分,柔声道:“雪晚,你其实很厉害,你在还没化形的时候就救过不少人,在那场大战里你拼尽全力救人,我不相信你没有救下、护住人。”
“是有,但是,很少,”雪晚呜咽着,声音闷闷的,不甚清楚,“我醒来后也只见寥寥几人。”
“我从你的描述中可以推断出当时的惨烈和不易,想必那时的昆仑有许多的强者,强者联合起来,亦有昆仑的百姓一起团结对敌,这样的情况下,依然那样惨烈,说明敌人很强大。”
“你那时还未化形,力量也有限,能在那样的情况下救下一些人,已经非常了不起了。”
“我不知道当时的情形,但我肯定,你们当时一定成功战胜了敌人守住了昆仑,而这场胜利,也有你的一份功劳。”
雪晚的低泣声减小,侧头看瑾仙,她眼眶鼻头都红红的,那双澄净明眸里弥漫着水雾,眼角还挂着泪珠,可怜兮兮委屈巴巴,又含着期待。
“真的赢了吗?他们还有人活着的对吧?”
瑾仙眼神柔和又坚定,毫不犹豫道:“肯定赢了,也肯定有人活着。”
雪晚破涕为笑,后又轻泣一声,一下子扑进瑾仙怀中,趴在他肩上泪如泉涌。
瑾仙瞬间僵住,手顿在半空中,不知所措极了。
感受到她哭得厉害,瑾仙无声轻叹,便任由她这般发泄情绪。
昆仑可以说是雪晚的家,而那里的人们相当于她的家人朋友,一夕之间,家园破碎,家人朋友死伤无数,醒来后已过了不知多少载,寻不到旧友,找不回曾经。
那场惨绝人寰的大战,亦被掩埋在了时光里,如今知道的人,寥寥无几。
雪晚虽说活得久,但实则是孩子心性,这样沉重的事,不是谁都能承受的,而一直压在心里,也会出现问题。
他当初……也是一样啊……
瑾仙仰头望天,似乎回想起了那充满着惨叫和血色的天。
哭出来就好了。
他轻轻拍着雪晚的背,安抚着她,为她顺着气。
雪晚的情绪太过激动,灵力有些失控,她身上的遮掩和幻颜术失去了作用,就连被她掩藏得很好的清香都散了出来。
过了好一会儿,雪晚才渐渐止住泪,眨掉眼里的水雾,垂眸发现沈静舟肩头的衣服被她哭湿了好些,她有些不好意思,灵力微动,很快就弄干了。
她直起身,胡乱地擦着眼泪,瑾仙递给她一块帕子,雪晚囔囔了声谢谢,接过垂头擦拭着。
发泄了一通,雪晚觉得心里舒服了许多,她忽然手持凛冬飞下了高台,一剑寒霜,水潭一侧都瞬间结了冰,她就在冰面上舞起了剑。
每一剑都含着无边的寒气,带着冰碴。
雪晚沉浸在其中,是借着舞剑再度发泄,也是心有所感。
一剑冰冻深潭,一剑划过瀑布凝出一串串好看的冰花,她就在瀑布下舞剑,湍急的瀑布没有对她造成任何影响,水流也未曾沾湿她的衣衫。
她手中长剑划过瀑布,带出一片水流,水珠四散,全被凝成了冰柱,剑气一扫,冰柱碎开。
在她一招一式间,翠鸣山头顶的天忽然有些阴沉,气温也变得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