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叹了口气。

“你应该先确认一下我要你做什么事情，有些承诺是不可以轻易许下的。”

“都已经拿人命做交易了，就不用装作替我着想了。”说完这句，威尔特狠狠给了自己一拳，鲜血不停从嘴里滑落。

明明已经下定决心不能惹怒对方了，可他还是下意识用了嘲讽的语调。

“对不起，我——”

他想说些什么话来找补，可是嘴里却没办法蹦出一个字，天父倒是很开明地接受了他的指责。

“你说得对，这并不是什么光彩的做法，请你体谅我，威尔，现在的我已经快走到尽头，没办法干预多少现实了，所以只能通过你去做这件事。”

一时间威尔特的大脑有些理解不了这句话：他，天父，尽头，无法干预现实？

两人间再度陷入沉默，少年还在思考这句话的涵义，而远处的两个人形却打破这份宁静。

“我不该这么做的。”一个头戴黑色面纱的幻影女人正在对着烟雾汇聚成天父雕像祈祷，“我应该去爱他，但每次看到他的时候，总让我想到自己那可怕的罪孽。”

同样是难以理解的话语，威尔特没有理会那些意义不明的幻象，而是联想起刚刚进来虚空时所看到的景象。

“和那道金色的裂缝有关吗?”

老人点了点头，他指了指远处裂缝所在的方位，“你刚刚应该有听到些奇怪的声音吧，祂在试图诱惑你，让你把自己交给祂。”

“祂是什么？”威尔特急忙问。

“不是我不愿意告诉你，”这次的回答变成了摇头，“我们此刻的对话正在被祂所观测，而你现在并没有能承受这些信息的能力。”

想起上一次光是想象些侮辱老人的话都让他的身体疼痛难忍，威尔特倒是接受了这个说法，不过还是困惑重重。

“那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祂为什么想诱惑我？”

天父面无表情的看着他，随后揭晓了答案。

“祂想要的，是我残留的部分寄宿在你身上的力量，你也是靠着它不停进出这个地方。”

“那为什么我从来都没有感受过魔力，在亚丽珊卓之前。”他有些不敢置信，明明自己以前每时每刻都在乞求。

“因为我一直压制着你的成长”

所有进入虚空之后所得知的信息，全都没有这句话来的让他震惊，威尔特死死咬住拳头，不让自己的情绪失控。

过了一会，他勉强压制着怒火和恨意，“我完全理解不了，你的做法很矛盾，给了我力量又要压制它，不许我去讨伐亚丽珊卓，可你明知道我进入了虚空就会变得更强，你——”

他不敢说下去了，生怕海伦娜因为自己的莽撞受牵连。

“会有这种想法很正常，威尔特。”天父挥了挥手，他们所在的岛屿开始移动，与之前开始的地方不断会合。

“‘天父’这种存在并不是独立的个体，在成为现在这个样子之前，我也和你一样，是个普通人。但一旦成为这个存在后，不管是人类的，还是某些意志，都经常会覆盖我个人的想法。”

“我猜你大概会问，为什么选择你，为什么不让你有能力去救瑟姆斯的那些人，现在你可以比上一次知道多些了，因为选择你，是我个人对人类的背叛，阻止你，是人类的意识在主导。这个世界上，最不该觉醒力量的人就是你。”

威尔特的身体在发抖，但他再也不想听下去了，对他来说重要的只有一个。

“要怎么做才能救海伦娜？”

天父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的继续说了下去。“我会把魔力的传导方式送到你的大脑中，你需要和她交换血液，此外，还要双方绝对的信任，你确定她能毫无保留的信任你吗？”

“不需要你担心这个。”他的语气变得不再客气，虽然威尔特心里确实没这个把握。

“你不会打算阻止我对付亚丽珊卓·德夏忒吧？”他又补上了这个问题。

“不会，命运的齿轮已经开始转动，你的觉醒已经是不可逆了，不过我要提醒你，你的魔光对她是没用的，因为亚蒙和斯卡哈一样，都是来自虚空的魔物。想打倒她的话，你必须要使用自己的力量。”

“斯卡哈是什么？”

“就是类似被你称为格伦戴尔的东西，好了，时间差不多了，向我订立誓约吧。”

他们脚下的地面正在发出亮光，金色的锁链在两人中升起。

“我要做什么？”威尔特向老人询问。

“首先，你必须保证在在虚空获取的任何信息，都不能被泄露出去。”

威尔特点点头，等待着对方说下去。

“然后，我需要你去见那位结社的‘魔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