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不清萧静若是敌是友,但玉娟是一定要管的。
枝菱下床,望着一桌饭菜对香华吩咐:“不管你用什么手段,必须把玉娟带到这里,我会让红袖帮你的,切记不可打草惊蛇。”
香华点点头,红袖道:“底下有大夫人的人看守,怎么把玉娟带上来呢?”
枝菱勾了勾唇,“最好她马上过来,要不然让她亲自送晚膳上来,反正就说我有事找她。再怎么不尊敬我,可我毕竟是三小姐,她一个丫鬟也不敢不听吧。不听就直接按照违抗主子命令重罚!”
她们两内心会意点头,丝毫不敢耽误立刻退下。
枝菱在屋里来回踱步,看着饭菜忽然想起柳镇老大夫曾说过,她中了天烛子的毒,心率不齐,幸好涉毒浅薄。
可是府里哪里会有天烛子,毒从何处涉入体内的呢。
细思极恐,她拿起铜镜前一枚银簪插进饭菜里一一试看,银簪并无发黑,显然是无毒的。
真是奇怪啊,谁的心思如此慎密,防不胜防。
想来想去,暂时不知何人作乱,唯有饮食起居上多加小心了。
枝菱复又捏捏匣内的脂粉,别人用过的东西她断然不会再用,再低头瞅一眼腰间的香囊。
香囊绣有梨花,与“离”同音,且萧静若却拿这香囊口上说着贺破镜重圆之喜。
救冬厢时躲在黑暗偷听,言语说后山并无危险,像是巴不得她能去后山似得。
最后便是这茉莉胭脂,萧静若用惯蜀葵胭脂直接调换即可,非得打开她的盒子。
萧静若所做种种倒让枝菱一瞬间起了防备之心,她解开腰间香囊随手丢在桌上,囊中芬芳馥郁。
突然,她嗅到,这好像是蜀葵花的香气……
枝菱打开香囊,食指沾上点其中不知名香料,蜀葵花的香气不仔细闻有些闻不出来,还混合着别的独特香气。
她掏出手帕,将香料拾取一部分放进帕子里包裹,保存一丝警惕又将香料倒进杯里用水冲融。
待溶解差不多,枝菱用银簪放进水里搅动,不消片刻,银簪发黑。
此香料有毒!!
枝菱打了个趔趄,香囊日日挂在身边怎会惹她注意,若非得天庇佑提前知道身体中毒,否则死的不明不白也未可知。
萧静若表里不一,毒如蛇蝎,才更是需要忌惮的人。
有人要害她,她怎能忍气吞声。
正思考之时,香华急匆匆跑了回来,“小姐小姐,玉娟被带过来了。”
办事倒挺快,红袖紧接着领着玉娟便也进来。
玉娟眸色不定,掩盖不住内心紧张下跪,“奴婢给三小姐请安,红袖说小姐有事要找奴婢,不知有何吩咐?”
“没什么特别要交代的。可是听说玉娟今儿中午撤了我的饭食是吗?”
枝菱静静挥动手中玉扇,波澜不惊甚至带笑的双眸让玉娟不寒而栗。
“二姨娘身体抱恙所以才挪了小姐的午餐,毕竟小姐您身体康健,应该不会计较这等小事吧。”
玉娟不自然笑着,没枝菱吩咐也不敢起身。
“你不觉得这饭菜是给府里下人吃的么。”枝菱舀起一勺子汤对准玉娟嘴边,“你要是觉得我说的对,就把这饭菜都代替我吃了。”
“奴婢不敢。”玉娟把头埋低,俯下身子连连磕头,“小姐这是何意?”
“红袖,香华,这饭菜就赏给玉娟,你们监督着,看着她吃完。”枝菱瞧着玉娟只顾磕头不敢起来,便也不愿软磨硬泡,直接一拍桌子斥道:“不肯吃就直接给她灌进去!”
红袖香华答个“是”,一人摁住玉娟的身子,一人端着汤盆不客气对准她的嘴巴往里灌。
“咳咳”不曾停住的灌汤,玉娟呛了几回,一碗汤灌的滴水不剩,吓得急忙跪步上前求饶,“小姐饶了奴婢吧,二姨娘只说饿,奴婢也只是奉命行事。小姐为难奴婢,二姨娘若知晓打骂奴婢办事不力也罢,但难道不会追究小姐纠着午食计较嘛。”
什么计较,分明是故意的,难道她自己应有的那一份没了还要吃下人吃的。
枝菱思着玉娟的话也并非毫无道理,就使了个眼色示意红袖与香华停手。
“你来我这里不许泄露半句,若被我知道你偷偷告状,你应该清楚你是斗不过我的。”
枝菱拉着她的双手搀扶起她,威胁的语气压的玉娟急急点头,香华见势立刻收拾好桌子上盆盘携着玉娟一同出去。
红袖本欲倒杯水给枝菱,却望见杯里浑浊液体,一根银簪浸泡在液体里发黑,惊恐万状,“小姐,这水这银簪是怎么回事?”
“我打开萧静若之前赠送的香囊,发现香料有毒。”
见枝菱一副宠辱不惊,红袖急忙追问,“小姐佩戴多日,会不会……”
“说来话长,出府途中一些波折让位老大夫检查出我中毒,我还一直在想到底谁暗中害我。机缘巧合,我就发现这香囊异常之处。”
虽然找出下毒之人是萧静若,可好端端的萧静若为何要害她呢。
这点无论怎么想,也得不到答案。
枝菱垂眸若有所思,片刻抬头对红袖嘱咐道:“你出府一趟,若有人阻拦或者问及,你就说我突染风寒又尚在禁足,你出门是为帮我买药。记住,风寒的药与荨麻一起带回来。”
“荨麻?”
红袖一惊,虽听说这种草,却不知她要这草做什么用。
“这是味草药,若沾染皮肤便会红肿带来刺激,用的得当则是药,用的不得当则是整人之物。”枝菱抿紧的薄唇漾开个好看的弧度,“切记,不可叫人发现荨麻。”
红袖了然于心点头,“我会办好的。”
枝菱放心看着她背影离去,今天还真是有的忙,各种事情层出不穷。
她悠闲坐在铜镜前,翻出自己台前搁着还未用过的一盒胭脂,将里面粉全部倒进茶壶里溶解,继而又将整壶“胭脂水”倒进阁楼花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