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她们离去,枝菱换了身衣服从侧门出府,一路朝着沧州衙门快速步行。
牢狱里,她给了看守牢狱的小哥一点银子,牢狱小哥纷纷出去,留下了一丝谈话空间。
红袖正依靠在一处牢狱栏杠那里发呆,枝菱悄悄过去拍了拍她的肩头,吓得一跳。
回头见到是枝菱,她抚了抚心脏,叹气道:“是小姐你呀,你怎么突然来这了?大夫人她们呢?”
“她们走了之后我就过来了,来把这件事情处理好。”
说罢,枝菱望了望牢狱里的男子,狼狈不堪穿着胸口印着一个大“囚”字的白色囚服。
他瞧见枝菱后,即刻连爬带滚跪在牢狱门口,双手上的铁链随着他的动作发出“噼里啪啦”刺耳的声响。
枝菱从牢狱桌子上抽取了一张纸,连带着一支笔顺着大牢两柱缝隙塞给他,“按照我之前所说,把大夫人与大小姐吩咐你害我的事一字不漏写在纸上,并取血画押。”
男子颤抖着将纸铺在地上,抬头喏喏开口,“可是,三小姐打算如何放小人出狱?”
枝菱蹲下身,目光定定直视着他,“你书写画押完罪证后,我会让他们放了你。”
“小人多谢……多谢三小姐……”
男子磕着头,跪趴在地上,执笔写着她需要的罪证。不消片刻,一张纸被写的满满当当,他又一口咬破大拇指,待鲜血沾湿指纹,随即完完整整印在纸业下方。
枝菱接过纸,认真读完罪状书,嘴角云开见月明,“很好,我可以放你走并给你一笔足够生活的银子,你必须马上离开沧州,否则大夫人的人找到你,你也是活不了的。明白吗?”
“小人领命……”
男子颤抖着磕头,感激涕零接过枝菱递过来的一袋银子,除了磕头言谢就只有磕头能表达心情。
枝菱笑着,走到外面,对那几个看守牢狱的小哥又塞些银子,“刚刚我命人送进官府的人,麻烦通融下,再把他放出来好吗。”
“这哪儿有随便进官府随便出的呀?”小哥为难的掂量着手里银两。
枝菱干脆滑下手腕间的玉镯交到他们之间头目手上,“他犯的也不过是小事,偷了一枚玉佩罢了。后来我也是知道他家里实在困难,便也不忍追究。再说,这样的小事县令大人多见不怪,有人保释就算了吧。”
“姑娘您真善心,这小贼遇到您真是运气好啊。”
牢狱头目称赞着,顺便将银两玉镯收进囊中,等于是睁只眼闭只眼答应了。
转眼回到大牢里,牢狱头目打开狱门,解开男子手上镣铐,男子佝偻着身子随着枝菱走出大牢。
“快走吧。”
枝菱面无表情,男子点头,沿着一条小路赶紧跑了。
红袖搀扶着她,枝菱笑着对牢狱头目拿出一张男子亲自书写完的罪状,“我告诉你,今日之事不可泄露。我是太守府三千金,此事牵连甚广,你若敢透露风声,那么你的命可就没了。”
牢狱头目看了看罪状,虽是不懂发生什么,但只觉得眼前女子气势汹汹,不管她是否为太守千金也不敢不从。
他连连点头,作揖道:“小的明白,小的明白……”
枝菱眼波流转过些许震慑意味,“有钱拿着当然极好,你也别不信,毕竟脑袋上的事永远马虎不得。”
牢狱头目吓得腿都软了,“是是是,小的知道您的意思,绝不泄露。”
将男子送来大牢书写罪状是为了留下日后对付大夫人与萧沐卉的把柄。况且,以后牢狱这地方她还用得着,毕竟是要作为证据,一切都是可利用点。
待回到萧府,香华急匆匆递过来一封信笺。
枝菱打开,上面是一行下笔铿锵有力的字迹,写道:今晚亥时,白桥相见。
留字人表明自己叫做曜宁。
也就是三世子。
她问香华道:“谁送的这封信?”
香华摇摇头,“我不知道啊,反正是府里家丁送过来的。”
三世子着急见她,必定是有什么事情要告诉她。
枝菱继续问,“可有别的人知道这封信?”
香华再次摇摇头,“应该没。”
……
亥时。
枝菱换了一身普通衣裳,对红袖与春华吩咐,“我去赴约,你们俩个一定要好好守在这里,知道吗?”
“小姐请放心,这里交给我们就是。”
“就是就是,不会有任何问题的。”
有她们二人的保证,枝菱打着灯笼,披着一件粉色斗篷从府里侧门出去了。
因为今天是阴天,连着晚上的月被挤在云朵里,所以出门才要提一盏灯笼。
她的脸蛋未施粉黛,肤色却白皙通透好似新剥了壳的鸡蛋一般嫩,双目似一湾清泉明亮干净,樱桃小嘴如胭脂红润,未梳发髻,一头黑发如瀑披散。
粉色的斗篷恰好遮掩住她的身子,整个人被包裹在里,显得娇小可人。
灯笼散发的唯一的光映照在腰间悬挂的青玉佩上,零碎的青绿光影洒在她的斗篷上,洒在脚上一对精致镶嵌珍珠的绣花鞋上。
带着憧憬愉悦的期待心情,枝菱向着那日灯会那边的白桥步步靠近,今日街道不似灯会热闹,只有酒馆与一些店铺开着门,稍微才见亮堂。
杨柳成荫,黑乎乎的这一处岸边啥也看不清,微风阵阵,灯罩里的烛火摇曳不断,她的影子也忽而闪烁。
前面就是白桥,她一步步踏着台阶,可未看到他的身影。
河面被一层阴影覆盖,枝菱一个人身处白桥,夜晚孤寂,难免有些紧张,她抱了抱肩,现在桥栏边眺望着平静的水面。
“嗖”
突然。白桥一侧柳树上似有异动,类似枝叶簌簌落地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