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一声不吭。
“你是人是鬼?”
黑影用沙哑的声音说道:“你跟我走,就知道了。”说完就向远处走去。
石仲德跟在黑影的后面,并保持着一段距离。那个黑影步履矫健,穿过一条条小路,一直向西北的方向快步而行。石仲德跟着跟着,不知走了多远,四周已见到农田,那个黑影还不停步。石仲德脚已酸疼,心想:据说鬼能一-夜行八百里,他要真是鬼,不杀我,像这样,累也能把我累死。正想着,那个黑影走进一间小院子,石仲德没再多想,跟了进去。黑影又进了一间房子,石仲德没进,而是站在院中。
石仲德问:“你就是在废墟扮鬼的人吗
“对!”
“你不是陈济棠,你是谁?”
“你难道不认识我了吗?”
“你.......罗.....”.
“我就是罗康!”
石仲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惊讶地说:“你不是在大火中被烧死了吗!”
“我没死,烧死的是我的一个老乡。”
石仲德看着那个人,同时仔细地回忆着罗康从前的模样,渐渐地认了出来,“你真是罗康,你真的没死,你知道我是谁?”“你是陈济棠的亲生骨肉,名叫石仲德。”
“你怎么知道?”
“我常常远远地看见你在废城里作画,你总是把画埋在废墟里,谁会对陈济棠有这样的感情呢?从那时开始我就知道,陈教授的儿子长大了。”
强烈的感伤和幸福同时在石仲德心中翻滚着,他的眼眶湿润了,“自从妈死后,我以为在这个世界上我再也没有亲人了,没想到,罗叔叔,你还活.着....”.他哽咽住了,眼泪哗哗滚了下来。罗康也落下了激动的泪,他走上前来,抱住石仲德两个人哭在一起。
好久好久,罗康才止住泪,他仔细地端详着石仲德,“石仲德,能见到你长大成人,我真高兴,以后你就叫我表叔吧(,'“表叔,这些年来你是怎么过的?”
“我不知道凶手是谁,他们这样残忍,我担心一旦自己具露,他们不会放过我,这些年来,我一直隐姓埋名。”
“表叔,你受苦了。”
“陈教授一家惨死,凶手灭绝人性,一天抓不到凶手,陈教授的灵魂就一天不能安息。我每次去废墟祭奠他,都是正黑夜。时间一久,就有废墟闹鬼的传言。
“原来是这样,别人把你当鬼,你也愿意吗?”
罗康点点头,“我想要报仇,可是不知道凶手是谁,但我只要装一天鬼,凶手就会担惊受怕一天,这不也是对凶手的惩罚吗!”
“表叔,这也是很危险的。”
“我对付得了,石仲德,你有今天的出息,陈教授在九泉之下,算是最大的安慰了。”
“表叔,我要为父亲报仇,你快点告诉我那天发生的事情吧!”
“石仲德,凶手非常凶残,要报仇可不是件容易事呀!”石仲德用真挚的目光望着罗康,“你就相信我吧!”
“我相信你,今天你敢跟着我,就说明了你的勇气,我讲给你听,那是十五年前的事了,但回想起来,好象还发生在昨天一样。”
“起那你就一五一十地告诉我,”
“那天晚上,我来了一个老乡,我们在我的房中叙旧,边在敲院门,我挣扎着要起身,
老乡说:‘你坐着,我去开门。,起了好几下都没起来,我的老乡说着他要起身,这时院子里传来陈太太的声音,‘陈济棠,快点,来客人了,是你的两个问事1我于是对老乡说:‘不用去了,陈太太去开门了。”我们继续喝酒,过了一会儿,听到外面有人走动的声音,我那老乡从窗户向外看了看,说:“奇怪,有一个客人从客厅里走出来,在那个上锁的院子门口转来转去。’我说:“别管他,兴许是找厕所。’”
石仲德插话道:“他不是找厕所,他是在找‘美人图’。”“现在想起来是,可是我当时喝得醉醺醺的,我说完那句话就醉倒了,我那老乡把我扶进里屋的床上,我睡得很死。”罗康讲到这里停了下来。
“后来呢?”
“那天的情景就象恶梦一样,不知过了多久,满屋子的浓烟和火焰把我惊醒,我下了床,摸索着向外爬去,一根木桩砸在我的脸上,我差点晕了过去,我坚持着,好不容易从火堆里爬了出来。
石仲德想象着当时的情景,他似乎看到了那冲天的烈焰,看到了凶手那狰狞的目光,不由得牙关紧咬。
罗康继续道:“我没有看到凶手是谁,但是从那次的线索中可以判断他们一定在陈教授的同事中间。别人都把我的老乡当成我,以为我死了,我正好装神弄鬼。有一次陈济棠的好友从教室来到废墟,我觉得他也有嫌疑,就先吓唬他,然后叫他去问他的同事,我想他如果把我们的对话讲给他的同事,凶手知道了,一定会寝食不安的。”
“表叔,你的想法不错,只是凶手无论怎样惊慌,咱们却看不出来。”
“石仲德,功夫不负有心人,也许有一天,凶手忍受不住日夜的担惊受怕,来到废墟前求饶,也说不定呢!”
“那可能不会,不过我想,既然已经确定了凶手就是学院的老师,我们应该有办法找到的。”
“我相信你。”罗康的语气不重,但从他的目光中可以看出他已把全部的希望寄托在石仲德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