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胸墙右边传来数不清的哭喊。
“啊啊!!我着火了!!”
“救命!救命!!”
“啊痛死我了···妈妈···”
浑身燃烧着火焰的自由民兵在极度痛楚中,跑出胸墙,身上的腐蚀性火焰如浓硫酸一般蒸发他们的血肉,他们只能无助地大喊,发疯地嘶叫,连对神皇西格玛的祈祷都忘记了,只是一味奔跑和狂叫,直到冲进邪教徒的集群内,被邪教徒一人一手切割其烧焦的皮肉。
“阻止那些自爆行尸,别让他们冲进来啦!”
负责指挥城墙下防御的鲁克中尉冷汗直流,胸墙防线要是沦陷了,城门洞开的监狱就得沦为混沌恶徒的献祭场,他连忙一脚蹬在胸墙的墙头,对遭受自爆行尸的右翼大声喊叫。
“拉两个人去灭火!伤员自行撤退,剩下的人给我顶上!决不能露出缺口,射手去狙击——啊!!”
一支由胰腺组成的尖锐物体贴着他的脸面,射到中尉身后的栅栏上,距离他的脖子只有几厘米远,几乎要射穿他的喉咙。
这突然来袭的‘毒箭’打断了鲁克的喊话,他连忙后退半步提起日耳曼剑,在他刚举起剑身的一瞬间,便又射来多支生物箭矢,恰好打在日耳曼剑的表面,没有击中鲁克中尉。
这些浅紫色的毒箭由人体器官组成,其表面能清晰地看到胰腺暗黄的脂肪和褶皱嵴,箭头的前端分泌出绿油油的液体,充满剧毒,淌在长满疙瘩的生物箭矢上,看上去就像得了尖锐湿疣的生殖部位一般。
鲁克中尉很走运,没有被毒疣箭射中,但远处袭来的毒箭不止一枚两枚,他赶紧蹲下,压低身体躲在胸墙后头,稍微探出头往外观察,只见成群的毒疣传疫徒站在胸墙正前方的五十米内,伸直腰杆,突起肚子,朝胸墙射出致命的毒箭。
“毒疣尖刺!!所有人趴下!!”
任凭鲁克如此大声提醒,当一阵紫色的箭雨射来,还是有惊惶失措的帝国士兵面部或者躯干中箭。
“啊我的手臂!”
一名自由民兵哭丧着脸,痛苦大叫,他的手臂被毒疣箭矢扎个对穿,穿透的创口处不断流出紫绿色的毒液。
他的手臂皮肤逐渐染出一小片暗紫色的赘生物,紧紧黏着皮肤,不痛不痒,有些阻碍手臂的移动,却止住了创口的流血。
那难看的赘痕让鲁克直感恶心,他不敢去触碰,便询问受伤的士兵,“嘿!你能自己站起来吗?”
受伤的士兵惊恐地点点头,“可,可以的,好像不怎么痛,也没有流血。”
“躲在胸墙后面用凯莲娜狱医给的生命药水和治疗针治疗伤口,很快就好的,不需要撤回到城门那边,记住不管什么情况都不要后退!不要进到城门那边成为活靶子!”
“好···好。”
鲁克背靠在胸墙侧壁下,盯着受伤的自由民兵缓缓起身,正要撤离危险重重的胸墙过道。
对方手臂仍然插着那支毒箭,毒箭穿透的创口周围长出水泡一样的紫色突起物,挤压创口堵住了流血,不过那突起的赘生物不停抽动,表面流出淡淡的血浆,似乎在抽取手臂中的血液。
鲁克中尉的眼睛陡然睁大,他恐惧地看到那赘生物愈来愈大,颜色愈来愈深,有大量的血肉被吸入赘生物之内,让受伤士兵的手臂皮肤变得苍白,血管肉眼可见地萎缩,严重阻碍士兵的行动。
受伤的自由民兵感觉难受不已,面色难受地依靠胸墙墙头,中箭的手臂似乎注满了铅那般沉重,无法移动,他的身体被赘生物掏空,血肉被吸走,变得挤压在手臂上的暗紫色肿块,他渐渐觉得意识不清醒,步履不稳地倒在胸墙的墙头上,背对着来袭的爆痘传疫徒。
“下来!!不要呆在那里!!”
就在鲁克中尉焦急提醒的那一刻,爆痘传疫徒邪笑地伸手挖出皮肤上的红色水痘,扔向受伤士兵的后脑勺。
几个红色水痘从受伤士兵的脑侧穿过,砸在胸墙侧壁上,留下一滩滩灼热的菌液。
然而还是有一个水痘正中了这个倒霉蛋的后脑勺。
咣噔——沉重的击打声响起,一阵灼热的烟雾从士兵的后脑勺升起,钻心而又刺痛的瘙痒感一下子就蔓延至士兵的全身。
痒,无比地刺痒,比蚊子咬的肿包要痛苦十倍,倒霉士兵只觉得脑后发热发痒,有什么东西正在钻入他的脑袋里,那种感觉让他的皮肤无比痕痒,不停地用手去挠。
挠一下并不能解痒,再挠多几下,仍然十分痛痒,而且越挠越痒,如此往复,士兵挠的力道愈来愈大,指甲几乎扎进皮肉深处,速度越来越快,双手极速地抓挠,甚至是撕扯自己的头皮,试图解决后脑勺的疼痒感。
倒霉士兵并不了解自己后脑勺的情况,唯有站在一旁的鲁克中尉看得清清楚楚,但他看得直发颤,双唇抖动难以抑制自己的恐惧感。
鲁克中尉清楚地看到,那个倒霉士兵被红色水痘击中的后脑勺皮肤先是烧灼出一片通红,头发也脱落不少,然后在通红的皮肤里,慢慢地挤出一大堆细小的红色水泡。
起初只是一小块区域有沙子大小的红色颗粒,红色颗粒开始胀大,像是吹气球般鼓起奶白色的泡膜,原本空心的圆形水泡胀大到一定程度后,其表面上的黏膜便裂开大小不一的孔洞,孔洞中涌出大量腥臭的气体,那是血肉蒸发产生的碳气。
后来水泡内部的烂肉也开始膨胀起来,细小的红色水泡变成脓包大小的猩红水痘,而且覆盖的范围也更加严重,倒霉士兵的整个后脑都是密密麻麻的水痘群,让鲁克感到恶心而又恐惧。
也就是在这时,倒霉士兵无比痕痒,伸出双手狠狠地扎进那堆红色水痘里,将其扎烂扎破,抓得血肉模糊,搅得浆液四溅。
“啊!!”
更多的红色水痘砸在倒霉士兵的脑门上,他头顶上的水泡也因此越来越多,倒霉的自由民兵发出最后一声绝望的哭号,双手将自己瘙痒的后脑勺整个撕开,像是掰开榴莲一般,狠狠地扯开。
脑浆水泡散落一地,倒霉的自由民兵脸门朝下,倒在地面上,一时没了声息。
“我的老天爷啊。”
鲁克心有余悸地靠在胸墙侧壁上,双手直颤,无法握住武器。
“他挖开自己的后脑,呵···真是恐怖的死法。”
胸墙过道里此时传来帝国士兵们的逃跑声,“邪教徒上来啦,赶紧跑啊!!快跑!”
鲁克中尉左右张望一番,发现胸墙过道里几乎看不到守卫的人影,大部分幸存的士兵都吓得逃往监狱城堡的大门。
“可恶,城门的缺口还没修好呢,根本挡不住邪教徒,逃回去有何用,而且波旁队长不会允许他们逃跑的···”
内心着急不安,鲁克中尉小心翼翼地避开红色水痘和紫色毒箭的袭击,沿着胸墙的暗道跑到防线的后方,城门的脚下。
“所有人回到战斗岗位上!逃回去只有死路一条!”他向前冲出过道,站到一堆逃跑的自由民兵面前,伸手拦住他们的去路,“城门根本关不上,你们逃回去就只能缩在里面等死!你们是想沦为混沌的俘虏,还是为帝国光荣战死?!”
被拦住去路的自由民兵面面相觑,他们可从没考虑过后者,为帝国牺牲对于普通民兵来说实在是有些不着边际的妄言。
但城门的破洞的确没有堵住啊,要是逃回恶魔十字监狱里,除了等死还能有其他自救的办法吗?
见逃兵们犹豫,鲁克中尉趁热打铁,“你们是要做遭受纳垢疾病受尽折磨至死的囚奴,还是当守卫帝国疆土的英勇战士?战士们,逃回去只会徒增最后一刻的绝望,你们在监狱里永远不会有活着的机会!”
他高举日耳曼剑,挥向胸墙的方向,“决一死战才能活下去!我们向前冲锋,西格玛见证我们的勇气,冲啊!冲啊!!”
被鲁克中尉的话语所感染,原本瑟缩的自由民兵重新振作起来,他们高高举起武器,相互面对面高声喊叫,试图用音量驱散心中的恐惧。
紧接着鲁克中尉就冲向胸墙的方向,要与混沌邪教徒背水一战,一些自由民兵率先跟随在他的身后,羊群效应般地吸引了剩下的所有逃兵一起往回冲。
整拨人高声喊叫壮胆,跳进胸墙过道内,与蹿上来的混沌走狗展开白刃战,一时间喊杀声传遍城门之外,鲜血和残肢溅落在过道地板上。
“为了西格玛!!”
怒吼神皇的伟名,鲁克中尉不断激励自由民兵的战斗意志,挥剑砍下一个爆痘徒的脑袋,让其身上的红色水痘脱落砸在无头尸体上,腐蚀出一股股难闻的浓烟,他继而朝城墙墙头挥手示意。
“佐利金!佐利金!”
一名手握短管狙击枪的身影在墙头上朝鲁克中尉招手,然后又朝远方的尸群开了一枪。
“掩护我们!狙杀那些特殊变种人!”
挥手无声示意自己收到指令,一头漂亮橙金色头发的狙击射手单膝跪地,利用城墙的瞭望孔(悬眼),瞄准滩地上的瘟汤庖奴。
在50mm口径的瞄准境内,十字准星对准一个瘟汤庖奴丑陋的脑门。
砰!
一声枪响,从城墙顶部射来一枚米尼弹,坐在七个汤锅旁边准备施法的某个瘟汤庖奴立即头部中弹死去。
其他围坐在陶土汤锅附近的瘟汤庖奴紧张起身,其中领头者叫骂道:“阴险的凡人!他们在猎杀我们,同事们,我们必须撤回到密林里,找我们的厨师长寻求帮助。”
“是的,大厨。”
被手下们称作大厨的瘟汤庖奴头戴一顶厨师帽,他拉了拉帽子,拿起自己的大菜刀,“把自爆行尸都放出去,剩下的瘟疫活荤肴要带回去留给厨师长。活荤肴是最重要的物资,一定要保护好。”
他刚说完,七个陶土汤锅突然出现异动,锅内的汤水冒出绿色的波光,从中传来瘟汤肆厨噶夫的低哑声音。
大厨神情一愣,脸上的疱疹都因害怕而脱落,他赶紧跪在地上,不管身后又一名瘟汤庖奴被狙杀,长角的头颅埋低进生疮的胸膛里,静心聆听厨师长噶夫的命令。
“一个穿连帽衫带火枪的未转变者,健康的活人,我的眼球能看到他体内没有任何病毒的积累,也没有得过烂胃病,这是个上好的新鲜食材,他正往你们那边跑去,在他逃进监狱堡垒里之前,抓住他,活着带到我的汤锅前。还有,确保所有的活体食材和陶锅厨具完整地带回来,这是洛班餐馆的重要资产,切不能受到损失。”
“如您所愿,厨师长。”
大厨谨慎地回复汤锅内噶夫的影像,然后他起身朝密林方向望去,突然间发现了什么,得了黄疸的眼珠子疑惑地睁大。
一枚米尼弹又射穿他身边一名瘟汤庖奴的脑袋,但大厨仍然没有理会,他的注意力已被前方不远处,一把鬼鬼祟祟移动着的杂草所吸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