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怒的江守职带着江河,身后跟着全县所有能抽调的力量,近千人滚滚而来。
江守职与县令一早出城,去到与梨花庄方向截然相反的牛庄巡查民情,
直到江河红着眼策马来报,他才知道到底发生了多么严重的事情,也才知道那姓苏的兔崽子如何的胆大包天。
叔侄二人持县令手谕,立马赶回县里点齐人马装备,又马不停蹄奔袭而来,紧赶慢赶最快也花去了近一个时辰。
江守职一路上都在做最坏的打算,即便这样,到达现场他也着实被吓到了。
满地断肢残臂,人和妖的尸体毫无间隙的糅合在一起,鲜血将泥土灌溉成深黑色,又在泥土上面铺上一层肉泥,腥臭味久久萦绕在空气中,难以散去。
一派修罗地狱景象。
“呕!”
官差和军士没几个见过这等浓烈的血腥场面,纷纷埋下腰杆呕吐不止。
江河还算比较硬气,扶着刀柄立在原地一动不动,只是喉咙上下起伏没停过就是。
江守职面色铁青,从地上捡起半个残碎的制式军甲头盔,
抬头看去,身前犹如鬼域,身后却还是原来那个村庄,自他站的地方起划分出清晰的界限。
只是,不久前站在这里的那个人呢?
“查清了?人呢?死要见人活要见尸,我得给他家里一个交代。”
“查清了,目前确定村民死了一个,其余的都活着。”
“据说是一个穿铁甲的年轻人挡住了山匪,没留下姓名,也没人看清面目,只知道其自称是县里捕快,但……衙门没有这么个人……。”
“人最后被一个像剑一样的女人给救走了,村民原话。”
安顿好梨花庄的村民,江河凑到江守职近前,小声汇报道。
叔侄二人眼神对视,都看到对方眼中的明悟和震惊。
那姓苏的小子,竟然真的做到了?
以一敌数百,这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们的理解范畴。
江守职长出一口气,人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不过‘像剑一样的女人’到底是长什么样?
怎么听都匪夷所思,莫非是剑器成精化做的妖魔?
姓苏的小子上山没几天,口味变得如此刁钻了?
……
“嗯?”
像是左脑跟右脑打了一架,苏唯脑子里一片浆糊,好半天才终于开始缓缓转动。
这桌子,有些眼熟。
这床,也有些眼熟。
这日记……嗷,江家宅子,江河的房间,下次得提醒江河改一改这日记随处乱放的臭毛病。
“你醒了?”
伴随着少女清越的嗓音,日记后探出一张素净好看的脸,眼神平稳而坚定。
“嘶!”
苏唯用力揉了揉眉心。
“见鬼,你看《江河日记》都不会笑的吗?你也受过专业训练?”
宁剑秋疑惑的反问:“为什么要笑?这位名叫江河的捕快,坦然面对本心,一片赤诚,不是件很好的事吗?”
苏唯反被她问住,只得无奈的对她说:“有人告诉过你,你真的很像一把剑吗?”
“不是像。”
宁剑秋点点头,又摇摇头,直视苏唯的眼睛,语气庄严。
“我此生,唯剑。”
“得,就算是剑也该有剑名,我总不好叫你喂吧?”
“有名字的,我叫宁剑秋。”
“相见的见?”
“剑道的剑。”
“好名字!”
“幸会宁姑娘,你可以叫我苏唯。”
苏唯微笑着伸出手,瞳孔倒印出少女素白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