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蠡朝手表的位置快步走着,与其说是走,不如说是逃离这里,逃离那紧跟她不放的罪恶与愧疚。
“所谓的团结一致,竟是如此轻易就可以打碎的东西。”
即使她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这是忍无可忍下的无奈之举,但那种来自内心的疼痛是不会错的,她自己早就承认了,她做下了残酷的事情,她是罪人,她把一个无辜的人推向了绝望的深渊,现在,绝望爬上她的脚踝,如同粘稠的淤泥慢慢攀升,即使她能暂时甩开它们,但留在身上的污秽却已经无法清除。
一个声音在死蠡的心底回响着,如果一直这样下去,绝望终究会有彻底淹没她的时候,届时,她将亲手把自己也推向深渊。
死蠡不敢回头,她不忍心听到那如孩童一般的哭声,她也已经快要克制不住将要流出的眼泪了,那些复杂苦涩的眼泪,混杂着悲伤、恐惧、愧悔、绝望,在她的眼眶里痛苦地灼烧着她的眼球。
死蠡拿起电击手表,索性直接跑了起来,然而,海水故意阻挠着想要逃避的她,她费力地迈步向前,海水从耳际流过,发出似讥讽的声音。
你是一个自私自利的伪善者,一个残忍扭曲的阴谋家,极端暴戾,罪业深重……
死蠡无视掉心里的声音,一路跑到了前台,扫了一下电击手表,快速地一枚枚将硬币塞入机器。
“给我闭嘴,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死蠡在心中对内心深处的那个声音喊道,“事情做不做这手表都是我必须要买的东西,为此付出一点牺牲又怎么样?既然已经下定决心这么做了,就必须要对得起被伤害到的人!现在你的命就是所有人的命,知道这一点就赶紧给我做事!”
实际上,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但是这种完全顺着情绪反抗自己的话,很多时候会让那个懦弱的她缩起头来,她就可以再次打起精神去做当务之急的事。
而死蠡要做的事,就与她刚才在自动售货机的发现有关。
死蠡终于投下了最后一枚硬币,机器发出一声提示音,表示死蠡已经付清款项。死蠡立刻拆开包装,把手表戴到了右手腕上,将手电筒一打开,冲出超市门,朝大厅奔去。
死蠡要去确认一件事情,为什么,在这一轮会有四个罐头被卖掉。
四个罐头,总价值20枚硬币,而购买罐头的人,只有可能是盗墓人。她保留了先前的习惯,为了降低罪恶感,购买了那几个“无主”的罐头,以及死蠡所对应的2号罐头,就在上一轮,她购买了大家公认的裁决对象——癫狂者A对应的3号罐头。她的意图,已经很明显了,死蠡早在刚才就意识到,盗墓人有可能想要除掉她,她的存在一定使得盗墓人感觉威胁到了计划的实施。
但是,这却还算不上最关键的问题。问题还是,为什么会是四个罐头?
盗墓人从何而来的20枚硬币?
要知道,按照盗墓人的战略,她不可能在上一轮囤积着硬币不用,她一定会把所有硬币都拿来抢购罐头,那么这轮,她为什么会拥有“多余的硬币”?
死蠡能想到的答案只有一个。
她“盗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