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仍这么说,赵昺内心烦躁,没想到这人,竟固执如此!
“崖州,乃我大宋领土,岂能拱手相送?秀夫一介文人,知守土有责,断不能弃之!”
听这么一说,又有不少官员跟着叹息,看起来又站到他那一边去了。
赵昺暗自叫苦:“昨夜谋划那么久,还伪造了陈宜中的书信,没想到这陆秀夫,还是不肯买账!”
“陛下,某愿领兵戍守此地,若侥幸不死,待来日陛下反攻之时,秀夫愿为向导!”
听到这里,赵昺起身了。
他不知道这陆秀夫到底是怎么想的,是要搞分裂,还是安土重迁,不愿远行。
“也罢,传令下去,改任陆秀夫为崖州制置使,全权负责崖州事务。贾思勰手下这三千士兵,也是崖州本地人,熟悉本地事务,就由你统制吧。”
说罢,赵昺拂袖而去,散会!
他知道,此去占城,相当于一次创业。
在创业初期,如果道路不合,实在没必要勉强。
“就这么地吧!”
傍晚时分,海滨落日。
粉红色的晚霞映照着沙滩的椰子树,煞是好看,赵昺打算出去走走。
推开门,他被吓个半死。
陆秀夫正跪在门前,差点撞到赵昺。
“丞相,这是干什么?快快请起。”
他扶起了陆秀夫。
“老臣念及,将与陛下分离,心中不甚感伤。”说到此,他竟哭了出来。
赵昺暗想:“大哥,你不是吧?刚刚怼了我,现在又变了脸,怎么比女人还善变啊?”
尽管如此,作为皇帝,他还是要表现得大度:“陆丞相,手上的伤好了吗?”
“好了,好了。”陆秀夫挽起袖子,给赵昺看了一眼:“陛下,说到这个,我特向你请罪。”
“嗯?”
“之前秀夫顶撞陛下,险些断送我大宋希望,秀夫有罪啊……”
说罢,他又要下跪。
“得,得,打住……”赵昺将他扶住了。
“陛下,设计突出重围,安插敌将留为后用,又为我等找到水源,秀夫看得出来,您乃少年英雄,千古难遇。”
被这么一夸,赵昺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陆秀夫接着说道:“秀夫自知愚钝,当年秀夫做丞相,也不过是陈丞相失联、文丞相被俘,实在德不配位。”
赵昺安慰道:“陆丞相,切勿妄自菲薄!”
陆秀夫摇了摇头:“陛下此番远行,以退为进,实乃一步妙棋。秀夫知道,自己若一直占据高位,只会掣肘陛下的大业,所以今日朝堂上提出,驻守崖州。”
赵昺愣住了,他只道这陆秀夫油盐不进,没料到他竟有如此考量。
“秀夫生是华夏人,死是华夏鬼,必当竭力守土,不辜负皇恩。今日一别,也算兑现了还政于陛下的诺言。”
“啊?”赵昺方才记起,当天与陆秀夫的赌约。
原来,陆秀夫一直记得此事。
他不是贪恋权力,只是当时对小皇帝不放心。
而现在时机成熟,陆秀夫知道:自己退出的时候到了!
赵昺却有些心虚:“莫非自己心心念的大权独揽,就要来了吗?可少了这陆秀夫,自己又能依靠谁去压制百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