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冲击深刻改变了世界的权力结构。
米国在各方力量的干涉下实质上裂成了两半。
灾后重建激活了垂垂老矣的欧洲,距离再次伟大可能有点远,但是衰落的趋势止住了。
而东大,真正意义上接过了世界工厂的位置,同时因为平复战乱的功绩,影响力日趋高涨。
这个世界暂时维持了多极化的局面,在不存在绝对霸主的当下,“基于规则的国际秩序”比过往任何一个时代都要公正。
在这个背景下,新·联合国就是这个地球上最有分量的组织,全球各地的Nerv分部固然有着浓烈的当地背景,但也不会有人能够开除他们身为联合国直属机关的立场。
联合国直属机关的实权高官被暗杀,这可不是能轻易糊弄过去的。
冬月老师给碇真嗣的材料,没详尽到实锤玛丽女士死于谋杀,至少可以坐实她死前的一段时间,处于被软禁的状态。
有了这个突破口,玛丽女士的死就不再能被当成自然死亡。
虽然本就是个基本公开的事实,但真被人抓住把柄还捅了出来,就是另个一个层面的交锋了。
让碇真嗣颇感意外的是,能拿出这份材料的人,只可能是与SEELE关系密切的角色。
会通过碇源堂这边将这份信息暴露出来,是打算跳船了吗?还是惯用的两头下注?
信息太少,无从判断。
但可以确定的是,经此一役,SEELE内部的矛盾将无可避免地走向激化。
从这个角度看,联合国方面不与SEELE撕破脸、只施压不动手的战略,是在持续发挥着作用。
只是,若是连SEELE的核心人物都能通过交投名状的方式平稳落地的话,因第二次冲击而消逝的全球一半人口的冤魂,又该向谁复仇?
现阶段思考这个问题无疑是早了些,但玛丽女士的死让碇真嗣的立场发生了偏转。
他本是在以一种相对抽离出来的超然地位在观察着事态的进展,甚至本来对促使SEELE分裂以便降低风险的操作颇为赞赏……
“真是不想承认,我到底还是个没大局观的凡人。”
太过幼小时的记忆已经混沌到无法挖掘,他的记忆里并未存在过照片中那个棕色长发的女人,但听加持先生提及的“玛丽女士曾想过收养你”,碇真嗣就不自觉去推测,若是自己真被她所收养,会过上怎样的人生。
现在看来,这个可能性确实从一开始就不存在。
SEELE一直深度参与了他的一整个人生。
碇真嗣的父母都是SEELE的关系者。
母亲为了孩子与人类的未来牺牲了自己,父亲因为母亲的牺牲而陷入了偏执,作为父母同学、友人、同事的玛丽女士,曾在自己不知道的时间地点对自己表露过善意的她,也在追寻着更美好明天的道路上被杀害了。
历经无数战场的他见过的破事数不胜数,但落到自己身上却是头一回。
碇真嗣意识到,自己必须行动起来了。为了因第二次冲击而逝去的生命,为了人类那几乎被SEELE操控的未来,更为了他自己,为了此刻他心中无法熄灭的怒火。
“人类不需要这种隐藏在历史背后的黑手!”
不对,曾经自觉放过SEELE也没事的他,不会厚脸皮说出这样的台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