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拍完宣传照，许欢宴服装厂的样品服也过了两件，只剩下最后一件，万姿要开始忙新订单了。
支着发沉的脑袋起床，陆景明给万姿回信息，打字，不想让她听到自己的声音，瞎担心。
嗓子哑，喉咙冒火，头也疼，起床开始就在咳嗽，身子滚烫，应该还有点发烧。
信息刚回完，朱梓琪的电话又打了过来，她一听声音就知道不对劲，要来看，被他拒绝了。
“我点了外卖送药，等会儿睡一觉就行了，今天下午的会继续进行，明天回去的机票也先别退。”陆景明说。
处理完几封紧急邮件后，陆景明昏昏沉沉睡了一个上午，直到中午醒来。
手机上是朱梓琪的信息：“给你带了汤，在楼下大厅，你下来拿。”
他套上外套出门下楼，觉得朱梓琪让人非常舒服的地方，就是她从来不会嚷嚷着贴得太近，距离掌握得很好……
就算偶尔有骄纵，但更多的时候，朱梓琪还是个有教养的富家小姐。
在大厅沙发上玩手机的朱梓琪，看见他，提着汤包站起来：“怕吵醒你，就没有上楼，但估摸着你也快醒了。”
陆景明伸手接过汤包，先道谢，他鼻音浓重，一听就是在感冒。
“下午你再睡一会儿，晚上的聚餐，你最好还是出现一下再走。”朱梓琪说。
今晚的聚餐是特地为他准备的，周一过来明天离港，朱胜定交代，今天一定要好好款待。
陆景明咳嗽了好几声，说了声好。
当然要去，合作后第一次来港，这么好的联络感情的机会，怎么能放弃？
05
“那行，我先去趟公司，晚上来接你。”朱梓琪倒是很爽快，撂下这句话就走了。
陆景明刚进电梯还没到房间，就又接到了朱太太的电话。
“景明，我买了些礼物送给你妈妈，就在你酒店楼下街边，你下来吧。”
陆景明回：“好，您等我五分钟。”
他把汤包放回房间，想想刚刚送走女儿就接到了其母亲的电话，叹了口气。
穿好外套下楼出门，一眼就看到了路边未熄火的车，陆景明走过去，微微有点愣。
驾驶座的朱太太正在抽烟，手肘靠在车窗上，指尖烟雾萦绕。
陆景明迟疑了两秒，拉开车门上车，副驾驶位上一个漂亮的手提袋，是某个国际大品牌的新品，价值不菲。
“朱伯母，”他叫了一声，把东西拿在手上，从里面拿起票据，“谢谢您，我等会儿把钱给梓琪。”
朱太太抬起手吸了一口烟，对着窗外呼出去，笑了笑，笑意很淡，和之前几次见面都不太一样：“怎么鼻音那么重？感冒了？”
陆景明嗯了声，说，吃了药，快好了。
朱太太沉默了几秒：“钱不重要，我和你妈妈也算投缘，改天我去北京找她玩。”
陆景明嗯了一声，又说了几句客气话。
朱太太弹落烟灰，笑了笑：“不用客套，有些事，我希望你知我知就好了，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这话太直接，她来了个开门见山。
陆景明沉默片刻，嗯了声：“朱伯母放心，我不是新人，懂得斟酌，再说，我也没什么可说的。”
朱太太没说让他走，只是抽着烟，抽完一根，又接着点燃了另一根。
陆景明不清楚她想干嘛，但也没吵，只是默默等着，喉间的痒意也忍了下去。
06
车厢内不太明亮，即使是在正午，因为车子停在大厦旁的阴影里，车窗又贴了膜，光线透不进来。
但总是这样沉默拉锯着，陆景明感觉很莫名其妙，他正准备告辞下车时，朱太太开口了。
“老朱在外面有很多很多女人，花名在外，你应该有所耳闻吧。”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像是心虚，但更像是精疲力尽。
陆景明有些尴尬，捂着嘴咳嗽了几声。
他是知道，上次在马场，朱胜定毫不避讳左拥右抱，还都是些20岁左右的嫩模。
但这关他什么事？他说起来是合伙人，实则就是个打工仔。
“我们一直就各管各的，他没太避讳，我还是会很注意的……”朱太太低声说。
夫妻一场，利益瓜葛，离婚是不可能的，男人玩，她也玩，不过一个公开一个隐蔽，但都是一样的。
在外头是夫妻同心其利断金，内里是大卧室套着小卧室，多少年都不同房了。
倒也相安无事，她没觉得有什么不好，只是那天被陆景明撞见，她还是觉得有些难看。
“朱伯母！”陆景明礼貌叫了一句，截住了朱太太接下去的话。
两人对视着，他诚恳又坦荡，“你不用告诉我，我懂的。”
他斟酌用词，太阳穴一跳一跳地疼，“我那天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听见，也什么……都没发生过。”
“我没有那么不懂事。”他加重语气，以示认真。
朱太太心里一松，庆幸又懊丧，还有一点点不太相信。
她想在陆景明这里得到更多的保证，雷不是今天不能爆，而是永远不会爆。
07
“你懂事就好，成年人做人，懂事最重要，我一直很遗憾，你和梓琪的婚事没成，但你们即使没缘分做夫妻，也总是老朋友……”
陆景明马上接话，再表忠心：“那是那是，我也不想梓琪难过，请伯母放心。”
朱梓琪知道父亲爱玩，但却不知道母亲也有人，她对朱太太特别依赖，像小女孩依恋妈妈一样。
这也是朱太太急于找陆景明谈谈的另一个原因，她想维持好妈妈的形象。
心里的大石头落地，朱太太很满意，唔了很长一声，微笑起来。
陆景明告辞下车回酒店，才发现自己后背竟出了一身的汗。
他不能得罪朱胜定，包括朱太太，甚至朱梓琪，这朱门一家，他都得罪不起。
明哲保身，是如今他的信条。
陆景明是个机警的人，不该他管，不该他看，他绝对当什么都不知道，也退得很快。
私事知道得越多，越不是好事，他深以为意。
这世界很多人不是死在不聪明，而是死在太聪明。
他刚推开酒店的门，咳嗽还卡在喉间咳到一半，就看到从旁边装饰大花瓶旁转过头来的朱梓琪。
她有些不解，自己接电话，一直没走
——就看到了奇怪的一幕。
“学长，我妈找你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