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学长,我就是想不明白。”她抬起头,眼泪晶莹,像一颗颗珍珠。
04
朱梓琪是漂亮的,她的美丽不同于万姿,万姿圆圆的小脸,爱笑的眼,看起来软萌软萌的,但实际上却有勇敢果断的内核。
而朱梓琪是外刚内柔的,她脸偏方,眼睛也是大眼角的菱形眼,有一半朱胜定的威严,看起来很有女强人的风范。
虽然实则她的内心,是个听话懂事的乖乖女。
陆景明摸了摸她的头顶,有点不忍心,但还是说了那句说过很多遍的话。
“没有为什么,梓琪,你很好,就是太迟了。”
朱梓琪更伤心,借着酒意大放悲声,几乎是失声痛哭起来。
她的哭声突然爆出来,吓了包厢里的人一跳,众人纷纷看过来,不明白夜场才开始,大小姐怎么就醉了。
有了解内情的,赶紧摆手让大家玩自己的,别往那边看。
陆景明头痛欲裂,他可以确定自己的体温绝对不低,他急需要睡眠和足够的休息,但他却不能抛弃朱梓琪而去。
“梓琪,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没有之一。”
他缓缓地说,在她的眼泪中心软了下来,他还记得大学课堂里那个和他抢座位的女孩,两人都想靠老师近一点,那天迟到了,第一排的位置就剩下一个。
他坐过去的同时,朱梓琪一屁股坐在了他腿上。
满堂哈哈大笑,他们也乐,尴尬退去只余好笑,然后成了挚友,相伴走到如今。
他什么都能给,唯独给不了爱情。
可朱梓琪什么都不要,只要爱情。
05
他的话触动了朱梓琪最疼痛的那根弦,她闭着眼睛流眼泪。
“学长,我要再坏一点,早就把你抢过来了,用各种手段……我们不会六年多都一无进展,我输就输在总想等到你心甘情愿。”
泪流得汹涌,她睁开眼睛看过去的模样,有着极为少见的脆弱。
“为什么你明明答应了联姻,却会发生变故?为什么就在那个点?
……我以为幸福离我很近了,我以为终于等到了……”
她哭得太伤心,让陆景明都情难自禁,他抽纸给她擦眼泪,温柔如水。
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朱梓琪也不需要他回答,这个问题无解,如果早一点,他们已经结婚或订婚,哪怕只是定下婚约,事情可能都不会是这样。
或者,如果晚一点,她根本没燃起任何希望,没听到他同意联姻,事情可能也都不会是这样。
所有人都在劝她放弃,父亲,许欢宴,甚至连原来站在自己身边的母亲,都觉得自己是何苦来哉。
是啊,何苦来哉?她也想知道答案。
她不想只怪老天爷,但她最恨的,就是这件事,好像只能怪老天爷!
她的眼泪没完没了,擦了还有,擦了还有,像流淌不尽的河水。
陆景明直起身子给她调酒:“我给你调杯青瓜马天尼,别再哭了,梓琪。”
杜松子酒45ML,青瓜汁20ML,糖浆20ML,柠檬汁20ML,苏打水少许。
一起放入摇酒壶内,加冰摇匀,倒入提前冰好的马天尼杯中,颜色是浅绿,有黄瓜和杜松子植物的草本香,好看又好喝。
他把酒轻轻推过去,凝视着泪流不止的朱梓琪,他想说的话有很多,却没办法一一说清楚,只能把酒推过去,说出口的,还是那两个字:“多谢……”
这些年,陆景明见过几乎人性所有面,好的,坏的,所有面……亲情草芥,友情灯灭。
当年簇拥在陆家身边的人有多少,有多热闹,后来被摒弃和鄙视的就有多狠,多大声,翻脸不算什么,避之不及又算什么,落井下石才是常态。
但因为经历了太多,才会发自内心地感到甜的更甜,涩的越涩,那仅存的,也更难以忘怀和珍惜。
朱梓琪隔着眼泪望着他,她期盼着他能说出一些别的话,别来来去去,都是多谢。
她终究是绝望了。
06
就如同他推过来的这杯青瓜马天尼,他愿意为她做的,永远不是他最爱的蜜桃味,反而会宽慰她说:青瓜味更好。
她微微垂下头,肩膀轻轻颤抖起来。
那边有人在叫陆景明,陆景明从吧台后转过去,调酒师复位。
调酒师叹着气,想把朱梓琪手边的马天尼移走,给她另换一杯酒,被她压住移不动。
“何苦呢,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调酒师说。
小伙子才二十岁出头,会所制服闲闲披着,里面是一条银色的大项链,很酷的模样。
他们是老相识,朱梓琪过来买醉不是一两次,她喜欢一个眼高于顶的穷小子,早就是整个社交圈的笑话了。
调酒师低声劝慰:“人是真好看啊,但不是你的,好看又有什么用呢,想开些吧。”
朱梓琪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看到正站在一边和人说话的陆景明,他短发精神,五官俊美,身量修长,无论是哪一方面,都是接近完美的存在。
自己这六年,就像一颗追逐太阳的星星,蠢到无可救药。
“不甘心,”她喃喃了一句,“我们都要结婚了呢,连生辰八字都交换了,就要结婚了的。”
她睁着泪眼看着调酒师,酒意上涌,熏得她快睁不开眼。
“现在我真没办法控制他了,他直接跳过我,和我爸合作,我算什么?我算过河的桥,人过了河了,我就没用了。”
“而且,他还有了女朋友,就在答应联姻的那天,他一看到那个女的,就和我取消了婚约。”
她一想到这个,胸口似乎就有一团热血,灼烧着她的心脏,烧得她整个身体都在微微颤抖,快失去了理智。
“谁说桥没用?你当初捆住他的是恩情,现在也一样可以啊。”调酒师说,“你想想,有什么是你能做,而且只有你能做的事。”
朱梓琪迷茫地看着调酒师,不解其意。
调酒师想了想,笑,从口袋里掏出一只小小的玻璃瓶,他递给朱梓琪:“来,我教你怎么做。”
朱梓琪凑过去脑袋。
“这能让人嗨到极点,眼前就像放烟花一样砰砰砰的……
然后,你打电话找人,把人弄出来,他不就欠你的了?还欠得更多。”
“而且这东西,在内地那边是禁药,他女朋友要是知道了还不和他分手?我不信。”
透明的小玻璃瓶在他手心闪着光,混合着头顶的射灯五彩光,有一种难以言说的诱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