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璃沿着记忆中来时的路往回走着,路过丢弃的物资就驻足补充,再带一些在身上。
就这么走走歇歇不知几个日夜,一面焦黑的残破城墙立在眼前,周边是几个相同的圆形凹陷,红黑粘稠的蜡裹着凹陷中的碎渣。
茵曼的堂堂镇东城邦列奥尼亚竟也如此惨状。
这样的场景洛璃一路已经看腻了,看倦了,他只朝焦黑的城门多瞥了几眼,就打算绕行。
这时最近的一个凹陷中某处隐隐震动起来,洛璃警惕地躲到了城门里,漏出半个脑袋盯着那边。
黑红泥浆中耸起一个小鼓包,从中破出一个浑身脏污的男人,他从凹陷中缓缓走出,突然转头看向洛璃所在方位一震手,地面伸出一只土黄色的巨手向洛璃抓来,洛璃躲闪不得被牢牢禁锢抓至男人身前。
“什么人。”男人面无表情地发问。
“东边清溪镇人——我是难民,从这次律令打击中幸存下来的难民!”洛璃被泥土大手挤压得有点喘不过气来。
“律令打击?你知道的到不少,看来你就是那个被发现的唯一活人了。”男人摩挲着胡渣若有所思。
洛璃一五一十把自己的经历跟他讲述,只不过隐藏了那道天穹瀑布和漆黑世界的情况,改成了自己恰好去了小便,回来发现天翻地覆。
“好一个恰好,你小子不老实啊,为什么又只有你活下来了?小子,可别瞒着老子,我可没那么好骗。”他露出玩味的笑容,让泥土大手的力度更大了几分。
洛璃一时慌了,但这让他突然意识到,难道那个漆黑的世界其实是另一个世界?自己恰好在那段时间内离开了现实世界,躲过了一劫?之前律令打击也是靠它自己才活了下来?
正这么想着眼前的事物又瞬间失去了色彩,洛璃又来到了那个漆黑的世界。
不一样的是现在的他感觉自己隐隐和周边的事物有了联系,他感觉自己似乎能像用自己的手脚一样操控抓住自身的漆黑大手。
试着让它松开一点点后,洛璃稳稳落在地上,观察起了眼前的一切:
这只泥土大手和男人之间有淡淡的墨线链接,这似乎代表了他们间的关联。而男人此刻做出防御姿态,在四周立起土墙,不断切换身位戒备着。
洛璃试着去体会心中突然出现的倒悬感,生出这个念头时眼前的一切又恢复了色彩,铺天盖地的土浪一瞬间从四方袭来。
他一时又被禁锢住,身体被泥土囚禁,只露出个脑袋跟这个奇怪的律令师对视。
“你这是……哟,还真小看你了小子,虽然不知道这是哪方面的天赋,但不像一般的律令啊。”
“看来你能活下来也是得力于这奇怪的天赋吧。”
洛璃又在心中生出倒悬感,眼前一切又转变漆黑,意动解开大手禁锢,他就加速远离男人。
可刚跑几步他就感到天旋地转,鼻子中一股金属味晕倒在地上。
……
洛璃再次醒来时,手脚都被异常坚固的泥土封住,篝火映着胡渣男的面庞,格外凶恶。
洛璃暂时收敛了逃跑的想法,到时候不知道怎么又晕过去的话,他的举动就只是滑稽的表演罢了。
“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你是什么人。”洛璃畏缩地试探着问到。
“哟,心理素质可以,还被你先问起来了,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凯狗派过来的间谍?”胡渣男一边说着一边吃着一个透明晶莹的果子。
“开玩笑的,谁家敢派这么小儿科的间谍——诺依曼,我的名字,这次赈灾行动的负责人。”
“你相信我说的话了?”
“相信或不相信,你说的大体上应该没错,但是无关紧要。”
诺依曼心里很乱,一开始知道自己被指派来领导这次名义上为赈灾的行动时他就感觉不对劲,到了现场更是发现受灾规模远远超出自己预期,而这次袭击进一步让他心生恐惧,这种暴力的重力挤压手段出自谁手他再清楚不过。
这一切并非天灾,这是战争,是惨无人道的屠杀,是大范围的灭绝行动,就派我一个少校来负责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