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伍仁心中暗想：“死猪妖，临死之前还瞧不起人吗？”

他将那大刀一抬。

手起刀落，猪头弹性十足地滚到了地面，而那无头的身躯在僵立数秒后，也轰然倒地。

丁伍仁拎着猪头的耳朵，一把将其扔到大锅之中，那猪头缓缓淹没在了金黄的浓汤中。

“这样，就算杀了妖了。”丁伍仁心中暗道。

在他接受了自己是妖的事实后，便不禁回味起算命老头的最后那一段话，以及聚宝盆中的鼠妖的叮嘱，即杀妖才能得到修炼，修炼才能变强。

妖力是一种看不见摸不到的东西，丁伍仁在把那猪妖的头当众砍下来后，没有任何感觉。

炬腹凝重的表情像是在沉思，他心底或许在琢磨丁伍仁的目的。他轻咳一声后，紧接着又从桌子底下陆续爬出来更多带镣铐的猪妖。

丁伍仁数了数，九个。算上之前他斩杀的一个，一共十个。十倍的汤中放入十颗猪头，配比严谨。

在粗壮的黑毛侍卫的催促下，他们一个挨着一个地爬到餐桌上，一个个面色铁青，神情紧张。看见餐桌上躺着的无头尸体后，纷纷尖叫着掉头拔腿就跑。

黑毛侍卫率先砍下一个跑得最快的猪妖的头颅。其余的八个猪妖吓得跪倒在地，纷纷颤抖着说道：

“大人，我们真的是被冤枉的！”

“求炬腹大人饶命啊！”

“大人，小的罪不至死啊！”

“看来是把抓到的罪犯充当食材了。”丁伍仁暗想。还未等炬腹回应，他便大跨一步，拎起一个猪妖的肥光满面的猪头，提起刀来便斩向那厚厚的脖颈。

“啊啊啊啊啊！炬腹大人呐！”那猪妖叫声凄惨，随着头颅与身体的分离，惨叫声戛然而止。

丁伍仁擦了擦脸上的血，信步走向下一只猪妖，再将其斩首。一时间，猪妖们纷纷被丁伍仁砍为无头肥尸，而那金汤中，转眼便多了七个猪头。

剩下的体型较小的两只，蜷缩着身子，埋着头瑟瑟发抖。丁伍仁拽起其中一个的耳朵，迫使他昂起头来。

“嗬！”

那猪妖吓得浑身一激，裤子都湿透了。

这不是福荣菜馆的那两个伙计吗？丁伍仁反应过来，眼前这两只双胞胎猪妖，正是整日在福荣菜馆忙前忙后的两只小猪妖。

“怎么是你们？”丁伍仁脱口问道。

小猪妖抖得厉害，晃着头，水汪汪的眼睛盯着丁伍仁。

丁伍仁有些手软，在福荣菜馆的那两年，虽然和他俩没什么沟通，但他知道这俩伙计没少被掌柜骂，他俩整日和丁伍仁一样提心吊胆，别说是闯了祸，就连动作稍微慢一慢，掌柜的便对他们拳打脚踢。

小猪妖吓得屎尿横流，呜呜哽咽，手上带着的铁拷晃得叮当响。

“奶奶的，怎么会是你们两个！”丁伍仁心软了，他下不去手。那小猪妖抖得越是厉害，他越是同情。

而在在其他妖怪看来，丁伍仁行如流水的砍杀，已经停顿了许久。

“咳！”

炬腹粗重的咳声，更像是不耐烦的呼噜声。

丁伍仁转头看见炬腹正斜眼看着自己，面色凝重，他又回头看向小猪妖，鼻涕与眼泪于脸上纵横四溢，很是凄惨。

“没道理，没道理啊！这些猪妖不都是些罪犯吗？这俩伙计犯了什么错？没道理出现在这里啊！”

“咳！”

炬腹的咳声再次传来，伴随而来的还有众猪妖急促的呼噜声，丁伍仁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成为了餐桌的焦点，那些山峦般此起彼伏的身躯微微晃动着，让丁伍仁脚下的桌子也开始微微晃动，粗重的呼噜声似乎组成透明的声浪，推动着丁伍仁举起挥刀的手。

丁伍仁看了小猪妖最后一眼，便闭上了眼睛。眼前的一片漆黑，似乎还保留了小猪妖鼻涕眼泪纵横的画面。

“对不住了。”

丁伍仁熟练地挥刀斩断脖颈。他紧闭着双眼，拽着猪耳朵便将那猪头熟练地扔进汤里。

随后，丁伍仁听到了凄厉的哭声，他睁开眼睛。剩下的最后一只猪妖，看见双胞胎兄弟被丁伍仁砍头，崩溃地失声痛哭。

丁伍仁缓缓伸出手来，按住小猪妖的头。

“对不起，这不是我的本意。”丁伍仁对他轻声说道。

小猪妖泪眼模糊中绝望地看见丁伍仁狰狞着青红交接的肿脸，如杀猪的屠夫一般，举起那厚重的砍刀，干脆利落地朝自己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