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郑公子在琉璃宫学艺呢,还拜得一位长老为师,名师出高徒,他的武艺在璃州世家里可是有名的。”木莲顾及跟在车外的州牧公子,小声讲解。
“哦?那其他家没有人进琉璃宫拜师学艺吗?”
“哪那么容易呀,琉璃宫收徒门槛很高的。别家虽然也有送自家子弟到一些江湖门派学艺的,但再没一位攀得上琉璃宫的门楣。而且,民间的大多门派都是一些粗鲁的武夫,哪像琉璃宫这么华贵有格调。”
柔安又笑一声,打趣她,“呦,看不出你还是个小势利眼。”
她转头看向一直表情担忧的木蓉。
“木莲前半句说得不错,我身边护卫不少了,逃犯也好,歹人也罢,要不是下定了心思要和朝廷作对,哪敢贸贸然来找我们的麻烦。纵然有人要来,我们现在出也出来了,没游山、没玩水,让我立刻掉头回去我可不干的。不是说好了,在到达蛮地之前不负春光吗?美人啊,人生得意须尽欢,我们还是好好享受吧。”
柔安说到后来,故意作出一副纨绔调戏良家女子的样子,虚执一扇,手指挑起木蓉的下巴,飞给她一道秋波。
木莲看了笑倒在一边,木蓉也被她戏弄得无奈,取出马车格子里备下的枣泥酥,又斟了一盏清茶递给柔安。
木蓉暗暗打定主意,她们是公主的侍女,如果真有危险,她们拼死保护公主就是。许是因出游开心,公主今日难得真心展颜,她也不愿扫兴。
郑公子身兼璃州之地主和琉璃宫之地主两个身份,地主之谊尽得非常完满,全程护卫不说,一应器具也带得相当完善,最值得称赞的是,他令车队停下安置的地点也确实是妙不可言的观景之地。
一行人驻扎在了山腰上一个相对平坦的斜坡上,坡边还有一个简单雅致的观景亭。不论向下望还是向上望,都是一片浓紫淡紫的琉璃花霭。
琉璃花有单瓣有重瓣,花蕊是清新的绿,花瓣由内而外是白色向紫色的过度,边缘是偏薰衣草的雅
雅紫。观其花树,颇像前世的樱花,一阵风过,如吹雪漫天,美得如梦似幻。
柔安端着清茶,看花雪入迷。突然一片花瓣自视野斜上方荡下,她的视线追着花瓣,一起落入手中茶盏内的水面上。加上这片,浅绿黄的清澈茶汤上不知何时已经浮着三片花瓣,她悠悠地晃了晃茶盏,看着它们像三只轻盈的小船飘啊飘,不忍心让这美景入腹,就酹茶给了一旁的琉璃树根。
“公主。”
柔安还在树下仰头看着繁花蒸霞的巨大树冠,表情恍惚,心飘回了州牧府她的一方院落。突然,她被州牧公子的轻唤声叫醒,整理着思绪缓缓转身。
郑闲看到刚及笄的美丽少女在紫色的花瓣雨中婉然转身,一双被长睫遮住的水眸还漫着迷茫之色。她抬眼的一瞬间,刚好一阵风袭来,同银灰色的披风一起荡起的,还有里面紫色的纱缎裙摆和鸦羽一样漆黑的发丝。她微微一笑,万物一同嫣然,只玲玲一声“公子辛苦了”,他就把要说的话全都忘了。
干练的郑公子莫名现出呆滞的表情,柔安心下诧异,眨了一下眼,把对方眨醒了。
柔安不是挑剔的人,更不会在主人的地盘上任性挑剔,便夸赞几句,请他主持开饭。
果汁足佳肴饱,柔安昏昏欲睡。木蓉一向贴心,带了纱帐和折叠软榻,她同木莲将软榻往宽阔的亭子中一搁,铺好锦褥,拉上重重帐幔,柔安开开心心地入内小睡。
半个时辰之后,她乍醒之时,将纱帐撩开一个小缝,眯眼嗅了几口缠着花香的新鲜空气,心旷神怡。
柔安招来木莲,收拾妥当,问清楚郑公子用餐修整完毕,就令人唤了他来,打算完成此行的另一目的。
郑公子穿花拂枝而来,翩然一礼,“不知公主有何吩咐?”
“公子久居璃州,可知翡翠潭?”
“下官知晓。翡翠潭就在琉璃山上,公主可是想去观景?”
“不错。不知是否方便。”
“公主但有所愿,下官莫敢不从。从此地到翡翠潭,车马不便通行,若是步行,约有一刻的路程,不知公主……”
“那我们就走过去吧,也好再观观花景。”
一刻的步行路程对于已经逛了好几个州城的柔安公主可不在话下。
“下官这就去安排。”
郑闲恭敬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