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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重宫阙之下一如既往平和无恙,在光明与暗影之中留存的是看不见的鲜血。
一月前,东宫暗卫得到消息告予太子殿下朝中将有异动,太子得知此事后立即前往梁地,暗卫封锁此事消息,而太子前往梁地也唯有东宫中人知晓。
“太子那边可有消息?”
低沉略带有磁性的声音由一身着战袍,高大魁梧,正负手而立犹如高山的男子口中吐出,一气呵成。
底下分别半跪着几位蒙面男子,颀长黑袍着身,微弱烛光下看不清面容。
“禀将军,暂无。”底下一名黑衣人答道。
春日的花总是开的格外的茂盛,尤其是皇宫之中,各国进献而来的各色各样之花在皇宫中开的姹紫嫣红,似是争奇斗艳。
裴灿神色并无起伏,只听得淡淡一声:“退下吧”。
其余黑衣人便领会般的如疾风无影一般,骤然消失在东宫之中,像从未出现过那般。
李温澜离开时曾与裴灿推心置腹,他言如今朝政混乱,虽位居东宫手执政权,看似风光的背后却是无尽暗藏的惊涛骇浪。
李温澜身世单薄,身后竟无一人可有支持,他深知未曾若二皇子那般背后有显赫家世做中流砥柱,在朝中虽屡立奇功赢得了一些大臣的赞赏,可人都是会变得,人心随风倒这便是最不可靠的。
而此次奔走,正是为了完成他心中大业,稳定朝中势力,而后也能树立威望。
裴灿本欲跟随,可李温澜告与他此次行路难,多有危险,他希望的仅仅是裴灿能替他守住东宫。
“殿下,我等你回来。”
裴灿紧绷拳头,明络的青筋犹如细蛇蜿蜒,随时将要迸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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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婉婉一众人日夜奔波已快四月有余,途中虽疲劳困顿,但看尽了荒凉大漠,穿过了芳草碧瀑,翻山越岭的同时也看遍了曾未见过的风景。委实累了便在驿站中稍作休憩,饿了便吃马车上储存的可长久保存的粮食,若实在乏味,陈均便会带着陈婉婉去路过的地方酒楼中点上一份上好的菜肴。
在陈均心中,妹妹便是娇贵的公主殿下,从小到大都是极其呵护着的,便是捧在手上也不为过。可一路上陈婉婉并未说过一句“累”,陈澜这个当哥哥的就愈加心疼自家妹妹,这便是有苦说不出了。
在行过一地时陈均花重金包下了一家店,且点了满满五桌菜肴只为了缓解众人们一路上的辛苦奔波,及犒劳众多侍卫。陈均本欲与侍卫们一同就桌,可终究想起当年陈婉婉与他争论,她道皇家与平民终究不是一路人,陈均对此仍然耿耿于怀,在妹妹心中她是高高在上,可以俯视万民的公主殿下,对于陈均和他们为伍或许心中是极为鄙夷的。
陈均落袍入座,熟稔的便将桌上一道做的极为精致的鱼肉夹到了陈婉婉的碗中,他面上虽带着温和的微笑,却难掩失落。
或许旁人瞧不出来,但陈婉婉一眼便能看出陈均面上异样的神色,从旁人的只言片语和神色中她能知道原先的陈婉婉是一个怎样的人,或许向来嚣张跋扈蔑视他人。陈婉婉不动神色的看了一眼身后的侍卫们,不知为何,他们与陈澜在一起时总是欢声笑语,而她在身旁时却都噤若寒蝉,神色怪异。由此可以见得这陈婉婉之前确实不是个善良的主啊。
陈婉婉莞尔一笑,玉指轻拿杯盏极为利落的拿起酒壶盛满了一杯。陈婉婉一身素色锦袍,更衬的她肤白赛雪,面容秀华绝俗,宛若雪莲一般高贵而圣洁,冰泉之眸更显清冷之意,长眉入鬓,绝俗之貌。
陈婉婉豪爽的向众侍卫举杯,遥遥祝道:“将士们一路不辞幸苦将我们兄妹二人送至离国边关,有此生死相护,实乃我与皇兄之荣幸,此杯敬众将士们一杯。”
陈均来不及劝阻却见陈婉婉将酒一口饮下,不带忸怩之色,她转而望向陈澜,面带喜悦。
“当然,今日我们能在此一同享用佳肴,还是得感谢皇兄!”说罢,陈婉婉又是饮了一杯。
陈婉婉此话一出,纵然侍卫们平日中再不懂人情世故者也明白了公主殿下的意思,便是将他们看作了一起经历出生入死的,而不是身份低微的不入流武夫,届时,侍卫们也纷纷举起杯盏向陈澜与陈婉婉敬酒。
陈均或许有诧异与惊讶,可望着陈婉婉笑盈盈的面庞诸多怀疑也都烟消云散,或许陈婉婉苏醒后心智也随之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