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久老家都是一大桌子人,围在一起吃饭,没有很惊奇,只是在猜想何久能以那样的性格出现在我的身边,会不会和这样一大桌子的人的热情有关系呢?
坐在我对面的是这家的长辈,何久的爷爷,坐在靠南的最里边,是这桌的主席,我坐在最外边,是客人。
他的左右两边是两家人,何久的大伯和二姑两家,大伯在左,二姑在右,他们的爱人和孩子在另一侧。
送我们来的那堂哥在大伯的左手边,坐的板正。
何久的奶奶是不上桌的,在另一个屋子里自顾自的吃,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桌上没几道热菜,大多是凉拌的鸡爪,猪脸,火腿什么的。
那种在平常的熟肉店能轻易看到买到的东西。
“喝酒伐?”
爷爷看着我,手中的小酒杯的杯口冲向我,里边的白酒在天花板挂着的白炽灯的照耀下格外明亮。
杯子是玻璃的。
“我对酒精过敏。”
我急忙摆手解释。
他是用方言问的,我是用普通话回的,沟通起来很别扭。
他听懂了,让二姑给我倒了杯果汁,橙子味的。
“那哈子,今儿个嘞,嗯,主要是怎么的?小蛋子回来咯,在得好好的给你给跑一个。”
爷爷发话了,所有人都举起了杯,我比其他人要慢半拍,都一饮而尽。
我瞟到了堂哥格外得意的表情。
“切菜,恰菜。”
爷爷大手一挥,大家又一起拿起了筷子吃菜。
我看到何久吃的小心翼翼,于是我自己也小心翼翼起来。
像是这间屋子里有什么特别的规则一样,吃菜不是简单的吃菜,手不能伸多长,筷子应该怎么拿,甚至什么菜放在嘴里应该嚼几下都有固定的安排。
我应付的颇为勉强,几乎是学着何久的动作来,拙劣的像是个学不明白邯郸人的外城人。
一顿饭下来,根本没有办法吃饱,于是在何久的指引下去了村里的一家小超市。
何久和超市的老板热情寒暄,两个人说着我勉强能理解的家乡话,那大概是全世界都有的客套话,同“早安、午安、晚安。”似乎没有什么分别,只是换成了“这么多年不见,都长这么大了?”的形式。
买了一根火腿肠,一个卤蛋,还有一块朴实无华的手撕面包。
矿泉水是堂哥在车上给我的,我没喝完。
“去那边的小溪吃吧,回去被看到的话也不好。”
何久两只手插在他那条宽松的工装裤里说。
小溪是货真价实的小溪,是清澈的,流动的,把两边草地分割开来的干净的水。
只是乡下的路灯少,只能依稀看得到水的流动,没有想象中的波光粼粼的感觉。
我把手伸进水里,什么都没有。
“赶快吃吧,吃完好回去。”
何久离开了,我告诉他,让他先走,但其实我没自信说我记住了来时的路,不过我总觉得这个时候挺想一个人的。
我知道,我就是一个容易被这种氛围感染的傻子。
并非我真的有什么称得上悲伤的事。
我这人只是太相信童话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