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邦曜的书房里,赵林站在屋子中间望着座位上满面怒气的老者,心里有些无语。
施邦曜沉默一会儿又怒哼一声,道:“殿下!你是被闯贼吓破了胆?连祖宗社稷都不要了吗?”
赵林苦笑道:“这位老先生,我不是什么太子殿下,你认错人了。”
施邦曜豁然而起指着赵林道:“老夫教了你三年,你跟老夫说老夫认错人了?”
说罢他眼角泛红,哽咽道:“殿下如此没有担当,老夫愧对先帝……”
赵林无奈地叹息一声,经过一番交谈之后,他多少弄清楚了现在的状况。
他也不知道这老头是真认错了人还是故作姿态,反正他知道莫说是做朱慈烺的替身,就是真穿越成了朱慈烺,那也是毫无前途的。
尚且先不说自己能不能狸猫换太子顺利到南京即位,即使真成了,南明的皇帝又有什么做头?
相比于崇祯时代,勾心斗角党同伐异的文官一个不少,剩下的寥寥武将打仗不行,跋扈自雄挟持朝廷倒是一个比一个厉害。
自己孤身一人落入其间,莫说收拾江山,巨大的内耗都能将自己拖得死死的,谈何作为?
辗转腾挪,也不过是权臣手中的提线木偶罢了。
倒不如做个军阀更能成事。
想到此,他又恭声对施邦曜道:“老先生,这世界上没有血缘关系却长得相似的人确实也是有的,但绝对不可能一模一样,您再仔细看看。”
施邦曜叹息道:“老夫是瞎了眼……”
赵林打断对方继续挖苦自己的话,又道:“在下倒是想做太子殿下,大明虽然亡了,但身为前朝太子,是逃是降总也能锦衣玉食不是,哪里是在下现在这种忍饥挨饿朝不保夕可比的?”
“在下不敢贸然顶替,实在是怕耽搁了老先生的大事,若要再害得真正的太子殿下苦等无援,那更是天大的罪过了!”
施邦曜闻言愤怒地绕过书桌走到赵林面前,指着他的鼻子道:“你,你,你……”
“老夫教你的巍巍大道丢得一干二净,巧言诡辩倒不知从哪里学来的!你气死老夫了!”
赵林看他激动的模样不似作假,疑惑道:“老先生真的教了太子殿下三年吗?”
施邦曜拂袖道:“殿下何不问问你自己?”
“老夫忝为左副都御史之前,哪月不奉旨去给你讲三五节课?”
赵林思考道:“那老先生做这个左副都御史有多久了?时日久了的话,太子殿下的模样该是有些变化。”
施邦曜更加生气了,他又抬起干枯的手指指着赵林道:“好,你说你不是太子殿下,那你说你是谁?”
赵林想了一下换上对方能听得懂的语义道:“在下只是淮安府的一个皂隶,因为有刁民要上京告御状,上官便让在下跟来拦截,不让他敲登闻鼓。”
施邦曜冷笑一声道:“你既是淮安府的皂隶,那你告诉老夫,淮安府现今的知府是谁?”
赵林愣了一下,他答不上来。
施邦曜胡须颤了颤,冷声道:“殿下这些日子受了惊吓,或许很多事情真的忘了。”
“等老夫将您护送到南都,再慢慢将养就会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