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家的!当家的!咱们家的银子全不见了!”
“这可怎么办啊!这可是整整攒了好多年留给我儿取媳妇儿的钱啊!”
女人哭号着,拼命捶打他的丈夫。
“造孽吆!命都差点儿没了,你还心疼那些银子……”
“咋滴不心疼?整整十几年啊,才攒了三十两,全让那贼子卷走了,咱家儿子这个样子,没有银子上哪娶媳妇儿?老天爷呀……”
第二天清晨,在赵林和白忠礼离开那个小院好几个时辰之后,男主人终于将绑手的绳索磨断,挣脱之后却是傻了眼。
全家里里外外被翻了个底朝天,衣物被丢了一地,养着的一只下蛋老母鸡也被吃了,桌面上还丢着吃剩的鸡骨头架子。
女主人则是一路跑一路跌地往床头的柜子跟儿抢去,哭喊着一翻弄,果然一块银子都没有了。
女主人跌坐在床边撒泼哭喊,他们的傻儿子也过来凑热闹,坐在地上两腿乱蹬,一边哭一边喊:“我要媳妇儿!我要媳妇儿!你俩赔我媳妇儿!”
男主人伸手要打,终究还是深叹了一口气,大声道:“造孽吆!”
……
城里到处都在传昨夜在大时雍坊抓住了前明太子,说前朝余孽和大顺兵砍了半夜,双方的尸体将一条小巷都塞满了。
白忠礼听着百姓们绘声绘色的讲述,看着身边全须全尾的赵林一头雾水。
但街上巡逻的闯兵确实少了许多,也不净街了,各家店铺又开始开门做生意,越来越多的百姓走上街头,大家的生活终于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赵林和白忠礼走在街上,各自牵着一匹驽马。
二人都默契地没提马力的事情,毕竟三十两银子还能买到两匹马,避免了骑骡子走几千里的尴尬,二人已经很满意了。
赵林没想到白忠礼一个令人闻风丧胆的皇家鹰犬,单身汉一个又没什么负担,全部家当竟然只有几两银子,活脱脱一个明朝月光族。
白忠礼则好奇对方一国储君,虽然落了难,银子太多不好带,一两个金元宝总该有吧?
好吧,就算元宝也沉不好带,银票该有吧?
就算银票也疏忽忘了,那平日里随身带着的装饰配件儿,不是稀世珍宝也该是名器古玩,哪一个拿出来不能当个几百上千两银子?
竟然也没有?
白忠礼第一次开始认真思考对方真的不是真的太子殿下的可能性了。
赵林清了清嗓子以打破二人之间长久沉默带来的尴尬。
想到昨晚自己还在跟对方许诺什么封侯拜将的事情,今天只买两匹驽马就花光了身上所有的银子,两千里的路费也不知道再从哪里想办法,赵林也有点不好意思。
总不能再去抢吧?
白忠礼感觉到了赵林的尴尬,赶忙率先开口道:“公子,咱们什么时候离开?”
赵林道:“一会儿我们先找个地方安顿,再看看城门口的检查是不是真的已经松懈……”
他突然住口,现在身上分文没有,下一顿饭都成了问题,到哪去安顿?
白忠礼也将自己浑身上下的东西想了一遍,除了防身的匕首,连一个可以典当的东西都没有。
都怪自己之前往怡红院跑得太勤了。
二人之间又陷入了沉默。
就这样各自牵着一匹驽马漫无目的地又走了一会儿,赵林突然拉着马匹往一条小巷子里快步走去。
白忠礼连忙奇怪地跟上,只听赵林低声道:“有人跟着我们,到前面拐角处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