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把银子收起来,果然出大事儿了!”吴广德对着房间里的几个心腹说道。
一个心腹也走出来朝那喧闹处看,不解道:“哥哥,不就是两个传令的闯兵吗?以前又不是没来过,怎么就出大事儿了?”
吴广德拍了一下他的脑袋道:“传令小兵?你知道你为啥跟着哥哥我一起进的县衙,爬得却比我慢得多吗?”
因为没你会舔会演……心腹摇摇头,装作懵懂的样子。
吴广德道:“因为你看人的眼光,你看谁都是一样的,哥哥我却是一照面就能从容貌气度上将那人的身份地位、为官前途看得大差不差,这才能知道哪个该去结交,哪个纯属浪费时间。”
“你看那个领头的,虽然只有十七八岁,却气度雍容、眼神深邃,一看就是长期身处高位的世家子才能养成的气质。后面跟着的那个,身材结实挺拔,步伐沉稳有力,不是十年以上的练家子不能是这个样儿。你看他紧紧跟着那个少年,似是在护着他,又不敢逾越一步,又似是畏着他。”
“你说说,就是这样的人物,能只是个传令的小兵?”
那心腹闻言也瞅了瞅赵林二人,点点头道:“哥哥这一说,还真不一样。”
“以前的闯兵过来传令,虽然也倨傲,但任人都能看出来是在装腔作势,一两银子奉上,脸上就立马开了花,这两个确实不一样。”
“不过既然是大人物,为何亲自过来办这送信的差事?”
吴广德也挠了挠头:“哥哥我一时也想不明白,过去看看就知道了。”
想到此,吴广德连忙往赵林二人迎了上去,他一边走一边心里还在纳闷,闯兵原不过是一伙儿贼,当中怎么会有如此隽秀的子弟?
“千岁莫急!”吴广德堆起笑脸,一路弯着腰还能小跑:“小人是这定兴县的快班班头,县尊尚在后堂,是您稍歇小人去请,还是与小人同去?”
白忠礼道:“让他速速……”
赵林平静而又有力道:“带我们过去。”
方才一路走进县衙,他已经见识过了这些皂隶衙役外强中干的样子,料想多这几步的距离,自己和白忠礼真要杀出来,也没几个人真敢拼死来拦自己。
吴广德谄媚地朝赵林点了点头,迈开小碎步,在前面靠边领着赵林二人往前走去。
到了后堂,王兆文已经被前面的动静惊得走到了门前,赵林同他四目相对,那王兆文竟是愣了一下。
朝廷这回派来的这个年轻人并非粗陋的兵痞,反而更像是世家大户中出落出的隽秀子弟,而且自己好像还在哪里见过他似的。
可自己原本就是一落魄书生,到底是什么时候见过这等人物的呢?
他原就是哄着自己富贵险中求,才冒险孤身一人招降了定兴县,咸鱼翻身一下成了老爷,在朝廷中本就没有根基。
不像这帮世家子弟,七八代人积攒的家业和人脉,眼见明朝要亡了,摇身一变又成了策定元勋,跟着新皇做天下,可能连追赃助饷都免了。
历朝历代无不如此,真是令人羡慕嫉妒恨啊。
王兆文不敢怠慢,连忙拱手道:“下官定兴县县令,不知大人有何吩咐。”
赵林这时候还未听到计划中的黄世杰等人在外面鼓噪的声音,便拖延道:“院中的两个是否均为你心腹之人?”
王兆文看了看自己的师爷以及点头哈腰立在一旁的吴广德,哪里好意思说谁个不是,犹豫一下只能点点头道:“大人有事尽管吩咐,他们对朝廷的忠心下官都是可以作保的。”
赵林道:“陛下在山海关被吴三桂勾结清鞑打败了,朝廷精锐十不存一,京师已经守不住了。”
王兆文大惊失色,吴广德一直悬着的心算是死了,之前将宝押在闯贼身上果然是下错了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