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房司吏犹豫道:“可是他们人人有刀,还都骑着马,不少还背着弓箭,小人难以确认他们的身份,因此一时不敢让他们进城。”
陈元雅闻言也微微皱起眉头,此时特殊时期,他为了充实城防力量,甚至给大家许诺了一月三两的饷银,这对衣食无着的百姓诱惑力极大,报名参军也算踊跃,但这等带马带弓带刀剑器械,一伙十几人一起前来投奔的,还真从未有过。
毕竟此等有实力的人家不像普通百姓那么单纯,且多数都认定他陈元雅必败,即使是被逼着也是出工不出力。
谁能保证这些人不是敌人派来的细作?
他皱眉想了一会儿又摇摇头,不可能,若是细作绝不会如此大张旗鼓。
且自己现在千金买骨尚不可得,若将他们拒之门外,岂不寒了忠臣义士之心?
非智者所为也。
想到此,陈元雅迈步向前道:“咱们登州城中有五百甲士,即使真是敌方细作,又有何惧?”
“且本官料定其必为忠贞报国之士,本官要亲自去迎,你前面带路!”
兵房司吏闻言赶忙一路小跑在前指引,不一会儿,陈元雅一行人便到了西门,他从城墙上探头看去,只见对方十四个人,二十余匹马,大多精悍有力,其中一个少年虽没有多少凶悍之气,气度形象却也非常人可比,只有一个白面的中年男子看着有些奇怪,一把年纪竟还未蓄须。
这十五人风尘仆仆的样子驻马在护城河三十步开外,警惕地看着城头寥寥几个张弓搭箭的社兵。
陈元雅仔细看了看这伙人的后面,只见一望无际的辽阔地面上确实没有可供敌兵隐藏的地方,这才呵斥守门兵丁道:“义士来投,为何拒之门外?还不快快打开城门!”
守城士兵得令,这才缓缓放下吊桥,紧接着吱吱呀呀的声音响起,东门也被打开了。
白忠礼策马小踱几步轻声对着赵林道:“公子,这城墙上一看就是些临时拼凑出来的普通百姓,进城后哪怕起了冲突,咱们这十多人也不惧他。”
赵林道:“那样伤亡太大,没有必要,还是等到莱州的兵马到后里应外合为好。”
白忠礼担心道:“周先生当初在定兴县中区区一个黄世杰都说服不了,他能请动莱州的士绅?”
赵林道:“此一时,彼一时。现在闯贼是墙倒众人推,周雨卿若这种情形下还办不好,咱们就夺船出海,也不必等他了,因为他就没想着尽心为我做事。”
说完,赵林看着已经完全打开的城门道:“进城之后,你们不要分开。”
话音刚落,赵林率先策马直奔护城河上的吊桥而去。
身后十四人连忙紧紧跟上。
赵林一马当先跑过吊桥穿过门洞,在一众列队站立的守城士兵的面前停了下来。
他打眼一看,这队人都身着半身皮质罩甲,兵器也是一色的长枪,似乎是这城里较为精锐的一部分人。
他粗略一看,约有五十余个,猜测应该是登州城的守城中坚。
赵林纵身下马,朝着明显就是县令气质打扮的陈元雅拱手道:“方才在城外不好多言,在下定兴县县令王兆文,见过陈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