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他还排在第一个,无论是什么队伍,能抢到第一个,都是有点不同的。
只可惜他负担不轻,自己要招了他,不光要养他,还要养他家口。
“好了,你先去忙吧。”
汪有成“哎”了一声,刚想走又忽然停下,鼓起胆子道:“老爷,那您招不招咱?”
陈元雅抬起头笑着道:“你先去忙,一个半时辰之后,再过来等消息。”
汪有成看这个记录的面相更和善,弯了弯身子又小心地赔笑道:“选上了的话,五两安家银子啥时给?”
吴广德想要过来呵斥他,赵林摆了摆手,郑重答道:“上船时,当你面发给你家里人。之后包吃包住,每月饷银二两,且绝无短缺,但是家人不能随行,结余的饷银自己想办法送回家中。”
二两的饷银朝廷官面上并不算特别的高,但发到士兵手里,通常连五钱都不足,许多被拉壮丁的,除了管吃,其他全无,连衣服也是发一次管一辈子,用不了两年全成了叫花子的模样。
汪有成不知该信不该信,赵林则是神情严肃地又说了一句:“你是第一个应征的,我愿意多说几句,月饷二两,绝无短缺,谁敢喝兵血,我要他全家人的脑袋!”
陈元雅整理名册的手颤了一下,汪有成闻言也是愣住,这位老爷虽然看着年轻,说出来的话,却没来由的就让人感到信服。
不过他婆娘身体羸弱,仅有的一个孩子刚满三岁。
倘若自己远走,真不知道他们娘俩该如何过活。
陈元雅也呆了一下,他事先并不知道殿下招兵还有这个标准。
赵林这边却是面色平静道:“你条件不错,如果愿意,一个半时辰之后就过来听消息,下去吧。”
“哎。”汪有成弯着腰点了下头,神情却是有些颓然。
陈元雅望着他离去时落寞的背影,禁不住小声向赵林道:“公子,您之前不是说人力就是资源吗?为何,为何不让带着家人?”
赵林淡然道:“我说的人力是指青壮,不是瘦弱的女人,吃奶的孩子。”
陈元雅条件反射就想反驳,没有女人,男人如何繁衍?没有孩子,保家卫国又是为了谁?
但看着赵林不容置疑的神情,陈元雅还是轻声应道:“属下明白了。”
赵林点了点头,对着排队的人沉声道:“下一个。”
……
巩大士今天随船从上游刚到码头,在终于搬完了船上运输的最后一袋稻米之后,才千恩万谢地接了十几枚铜钱。
像他这种无家无道在码头上打短工的,生意好的时候一天能赚十几个铜钱便算不错。
尤其是像这趟活儿,能跟着船跑,一路上都不怎么需要干活,还有饭吃,有甲板睡,只要两边码头各干上干半天,回来还有钱拿,要不是阎老大照顾他,自己都不一定轮得上。
巩大士小心翼翼地将铜钱揣进裤裆里侧的一个小袋子里,听新落进去的铜钱和原来那些碰撞时发出的清脆声响,禁不住嘴角咧了咧。
他迈起步子往码头外走去,忽然看到前面有长长的一个队列,竟是许许多多的脚夫、力夫。
巩大士抓了抓敞开的汗津津的肚皮,疑惑地看着他们。
他在码头足足两年时间了,还从未见过哪家店一次能雇下这么多的人。
这时,正巧一直颇为照顾自己的阎老大从上面回来,巩大士赶忙笑着过去讨好道:“阎老大您忙着呢?”
被唤作阎老大的力夫小头头闻言抬眼看了一下巩大士,冷漠道:“这趟回来了?”
巩大士赶忙从裤裆里掏出两枚铜钱捧着递给阎老大道:“都是阎老大您照顾,这两文钱是孝敬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