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是同样的出身,几乎是一模一样的家庭境遇,凭什么顾西洲就能清风朗月地活着。
任谁见了顾西洲,都要为顾西洲君子竹般的风度倾倒。
而他比起来,倒像是阴沟里的烂泥,连血缘最近的亲人都要点评一句“心思太重,难成大器”。
越是赢不了顾西洲,他就越恼怒,越是想看到那个人从云端跌落地狱。
“我都有些喜欢你了。”
陆文琢笑了起来,嘴唇因沾湿了茶水,而愈发殷红,猛地上前一步,捏住了许知意的脸颊,将剩下的半杯茶水灌了下去。
许知意猝不及防之下,被呛住,茶水顺着嘴角流到修长的脖颈,勉强忍住了怒气,抬头看向他。
“陆文琢,你可能没有听说过。像这种单方面的喜欢,叫做单相思。”
她弯了弯眼,复又故作讶异地抚上脸,说:“哎呀,我戳到陆总的痛处了。你平生最恨的,就是不如顾西洲,而顾西洲至少还得到过我。而你呢?”
许知意轻蔑地笑起来,眼见着陆文琢的怒火到了顶端,宛如即将捕猎的猛兽,又突然平静。
“还是我之前说过的条件,现在换成顾氏参与城郊那块地的竞标方案。”
陆文琢将许知意喝过的茶盏砸到地面,质地轻薄的白玉碎了一地,却没换来一个眼神。
他在办公桌后坐下,抬起两条长腿支在桌面,双手交握在胸前,又补充道:“时间为一周之内,我不管你想什么办法,哪怕是给他下药绑架,都要把竞标方案给我拿到手。”
许知意注视着陆文琢那张理所当然的脸,险些想捡起地上的碎玉片,在他脸上狠狠画几道血印。
“我为什么要同意?陆文琢你是不是忘记了,前几年国外留学时,你想要顾西洲的毕业设计,都还是好言好语地哄着我。现在却是一点好处都不给,就想空手套白狼。”
顾西洲好歹给了她一千多万,还帮她付了好几个月的医疗费,至少有利可图。
陆文琢点了点头,似乎相当认可许知意的话,认真地说道:“你说得对,这样的要求,傻子才会同意。但……”
他拖长了声音,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你会同意的。”
许知意的心骤然下沉,浑浑噩噩地从办公室出来。
“许知意,那位陆总长得怎么样啊?”
“对啊对啊,他把你叫过去。是不是想对你委以重任啊?”
一回到办公室,附近的同事都停了工作,叽叽喳喳地凑过来打听,抑制不住的兴奋。
许知意扯了扯嘴角,勉强说道:“不好意思,我现在有点不舒服。等会儿再聊,好吗?”
“嘁……”
好奇的目光收了回去,取之而代的是同平常一样的冷漠和白眼,敲打键盘的声音稀稀拉拉地连成一片。
她盯着电脑屏幕,发了好一会儿的呆,再也没有了工作的心情。
映在反光的电脑屏幕里,脖颈处有一圈颜色渐深的掐痕,两侧脸颊有些红肿,还在隐隐作痛。
陆文琢是拳击爱好者,从前留学时期,每天都要打拳近两个小时,像是把沙包当成了顾西洲,练就了一身好力气。
她刚才试图反抗,反抗的力道却像是在给陆文琢挠痒痒。
打也打不过,玩心计也玩不过。
要不先辞职算了?赔一大笔违约金,也比再度被卷入那些是是非非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