溜尖脑袋单手撑地咬牙晃了晃头，把眼中的重影晃没。
见状眼镜男不由得咬了咬嘴唇，疼的倒吸一口凉气：“嘶~瘪强撑了溜金脑袋，听胖鸽的牛在哲理赎罪吧。”
“你快滚一边拉去，说话都漏风的狗东西，这一巴掌就终结了你。”
“那你就细细看吧。”
眼镜男眼珠一转，立即紧咬牙关，闭上双眼不看，时时刻刻都做好准备。
溜尖脑袋见状悄悄握紧拳头，他知道自己可能扛不住几巴掌了，这次必须下狠手。
砰！
以拳带掌，以点破面，这一拳打出暴击，给眼镜男另一颗门牙也打飞了出去，并且撞在了墙上，二次伤害下眼镜男不出意外的倒了。
“耶！”
溜尖脑袋激动的举起双手，这一刻他是冠军。
啪嗒一声，下一刻他也昏了。
胖子缓缓收回脚背：“谁叫尼玛耍赖的，一个个都该死，黑心的王八蛋。”
看了看墙上的表，外面的广播体操也到了【整理运动环节】，再来一个‘小白船’舞蹈，就要结束了。胖子低头看了看两个狼狈不堪的家伙，一个脸上皮开肉绽有着划痕，另一个鼻青脸肿完全看不出是谁，让他妈来了都得认半天。
打也打了，发泄也发泄了，现在该怎么收尾呢？
胖子想了想，蹲下解开扫把上的校服，丢到眼镜男拉拉出来的尿上，再去打开窗户拿下纱窗，把地上的扫把塞到两人手中，断裂的丢带垃圾桶里。
两人脸上肯定是找不到胖子指纹的，他是用鞋和棍子打的，但还有一个问题，就是讲台上的那个小子怎么处理？
现在打晕时间是也来不及了，很有可能还抓不到他，反而惹得一身骚。
胖子摸着自己肿起来的脸，回头看了眼昏迷的两人突然挑了挑眉，回头对着沈渊笑着招了下手。
沈渊一愣，指了指自己，见胖子点头，犹豫着过不过去。最后看了看溜尖脑袋和眼镜男的惨样，还是强撑着走了过去，走到距离胖子五步远的地方停下。
“怎，怎么了吗？”
胖子温和的笑了笑，吓得沈渊一个激灵，他可眼睁睁的看着胖子用这表情给两人捶的血肉模糊，这已经成为他的梦魇了。
“啊，你别怕呀，我是好人。”
“呵，呵呵呵，有什么事吗？放心，我马上就失忆，半点都不会想起的！”瘦弱男孩连忙竖起三根手指发誓道。
胖子刚想笑就忍住了，默默点了点头。
“嗯，我知道你是好人，沈渊同学，虽然我们没正经说过话，但我也知道你和周震和孙狗完全不一样，你也是受害者，我们是一样的。”
沈渊吞了口唾沫，勉强一笑。我们可不一样啊，我可没能力打他两个，一个孙狗我都打不过。
“哈哈，我们是一样的，你知道我是被强迫的就好，我也没办法，我如果不跟着他俩，他们就骂我还打我，孙狗还说要全班人都不理我，我...我不敢反抗。”
“是，我都知道，你跟老师说过吗？”
“说过，说过好多次，但刘鸡啥样你也知道，他就会骂人，而且周震还跟教导主任认识，他这墙头草肯定不能帮我，说了也白说，还会被打的更惨。”
“那你跟父母说过吗？”
“说过，但他们不信，让我在学校别淘气好好和同学相处，我爹还爱喝酒，我身上的伤不仅是他俩打的。”
胖子听着沉默了一会。
“你呢？”沈渊好像找到了同类，慢慢靠近胖子道：“你跟老师和家长说过吗？”
“嗯，都一样。”
胖子点了点头，其实他没跟家长说，甚至还在尽力隐瞒，他怕乖孩子的形象会坍塌，他也怕看到父母失望的眼神，虽然他们并没有要求胖子什么，但往往就是这种信任最值得珍惜。
没有家人，没有奶奶，也没有小赖叽毛子，这是胖子做梦都会被吓醒的噩梦。
如果不是真的被逼到极限，也是眼镜男威胁到他生命了，胖子也许还会继续忍受，直到再也不会反抗，直到就这样离开学校。
沈渊轻叹了口气：“唉，为什么这世界要这么对我们，错的不是我，也不是你，是他俩！”
“嗯，肯定是他俩。”胖子认同的点了点头。
沈渊偷偷瞄了他一眼，咬了咬嘴唇犹豫着说道：
“如果他俩还活着，肯定会报复我们的，周震虽然很该死，但他爸很有钱也和学校的老师认识，未来肯定不会让我们消停的。”
胖子点了点头，见此沈渊的神情也轻松了不少。
“还有孙狗！我对他家庭倒是不太了解，也从来没见他提过，就当他是孤儿好了，这种人无牵无挂还像猎狗一样嫉恨你，虽然他正面打不过你，但是要散播谣言，就像那次造谣你偷东西一样的话，也很恶心还难以反抗。所以我们不如干脆...”
“干脆...怎样？”
胖子疑惑的看向沈渊，沈渊没说话眼神冷漠的偷瞄着一旁的铅笔刀。
“啊！不不不！不能这样！”胖子惊恐的后退，连连摇头：“这是犯罪，太可怕了绝对不能！”
沈渊见他害怕，自己胆子就大了起来，一把拉住胖子的手臂，仰视着他的眼睛：“看着我！你这不是犯罪，这是为民除害，这是替天行道，老天爷看见也会为我们鼓掌的，我们是英雄！”
“我们是...英雄？”
“对！我们是英雄！”
胖子好像被他说动了一样，激动的抖了抖手：“你知道吗，我一直都想当英雄！”
沈渊眼睛一亮，忍不住靠近胖子耳边，继续蛊惑道：“只要你出手，你就是英雄！”
“好！”
胖子哆哆嗦嗦的伸出手：“把东西给我。”
沈渊勾起嘴角，一把拿过削笔刀，刚想交到胖子手中，就听见他问道：“你知道我叫什么吗？”
“啊？”沈渊一愣，忍不住皱了皱眉，他还真不知道这肥猪叫什么。
“你就是我胖哥啊！以后我们就是好朋友了，你不一直想要好朋友吗？”
胖子动了动嘴唇，没说什么。可沈渊好像听到了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气，他也没在意，听到有楼下传来的脚步声，他着急的想把小刀交给胖子，但下一秒他就好像见鬼了一般，嘴也张到了这辈子最大的时候。
“去死吧！！”
一道充满恶意的声音响起，伴随而来的是尖锐的破空声，沉闷的击打声，和重物落地声。
三重奏好像是同时间出现在沈渊耳中，但眼前的画面却是慢动作，一帧帧的在他眼眸中重播。
形如恶鬼的眼镜男手中举着铁簸箕，一点点靠近毫无防备挠着后脑勺的胖子，甚至眼镜男眼中的残忍和血腥，还有传来的阵阵尿骚味都在冲击着沈渊幼小的心灵。
砰铛！！
胖子脸上保持着微笑，身体却不受控制的倒下，重重的砸在沈渊脚前，身上的肥肉还在不自主的颤抖，被两人打了十分钟都不动如山的胖子，倒下了。
滴答！
红色的液体顺着肮胀的铁簸箕的锉底滴下，由于力是相互的，铁簸箕也在嗡嗡颤抖。沈渊惊恐的看着身下后脑不断流血的胖子，这一刻他只能死死攥住手中的小刀，看着眼镜男一下又一下的捶打在胖子的后脑和背部。
“该死的肥猪！叫啊！笑啊！不是喜欢笑吗！再给老子笑啊哈哈哈！跟老子玩，老子弄死你，草泥马的！！杀了你！杀了你！啊啊啊！天天拿簸箕扫地，没想到会死在簸箕下吧哈哈，下辈子你还是一只肥猪，永远都是！”
眼镜男好似疯魔了一般，铁簸箕被他高高举起又重重落下，每次都砸的胖子一颤，血液也不时的甩飞起来，地板上、桌子上、墙上、沈渊脸上、眼镜男嘴里满是胖子的血沫。
“呸！好恶心的猪血！呸呸呸！”
眼镜男虚脱的拄着簸箕，本就是最后一丝力气，现在被风一吹都能倒，但他还是对着愣神的瘦小男孩勾了勾手指。
“来呀瘦猴，拿把刀是要给我削铅笔吗哈哈！”
咕嘟！
沈渊摸了摸脸上的血，吓得一屁股摊坐在地上，哆哆嗦嗦的举着小刀：“你别，别过来啊！我手里有刀，你再过来我就不客气了！”
“哈哈哈哈哈！”
眼镜男大笑着回头看了眼还在昏迷的溜尖脑袋，不屑的撇了撇嘴，回头对着瘦小男生吐了口痰。
“忒！废物，给你把杀猪刀你都不敢用，还蛊惑这啥胖子来，真是阴险啊！不过我还真不舍得杀你，其实你和我还挺像的，但没办法杀一个也是杀，杀两个就是赚，算你倒霉吧，我今天不想杀周震。”
看着眼镜男一点点挪过来，沈渊尖叫着后退，他知道再撑一会马上就能得救，他已经听到上楼梯的脚步声了。
“不不不，不要！老师马上就来了，你别冲动！”
眼镜男眯着眼睛残忍一笑：
“哈哈哈我非常冷静，还得谢谢你把水桶放在门前，又能为我争取一点时间，所以去死吧！”
看着眼前带血的簸箕，沈渊尖叫着捂住头，他心里满是悔恨，要是我一开始就走了，要是我没有放水桶，要是我没和这胖子废话，要是我就直接杀了他的...
啪！
眼镜男的动作一顿，低头一看是一只血手紧紧抓住他的脚腕。沈渊也注意到了，他惊讶的看着那张满是血的胖脸。
“快！快走...”
胖子虚弱的说道，听着他的话沈渊不禁泪湿眼眶，原来他真的是好人，要是早点认识他就好了。
“日！松开！”眼镜男用力抬了抬脚，但发现挣脱不开，不由得用脚狠踹向他的头。
“松手！松手！松松松！给我松开！草草草，死肥猪赶紧去死啊！”
胖子低头默默忍受着他的踢打，模糊间好像看见了小赖叽毛子在对他招手，胖子不由得精神一振，现在还不能死！
“啊！！”
眼镜男突然放声大喊，手上的簸箕也掉在地上，正往门口跑的沈渊也不由得回头望去，那是他这一生也忘不掉的场景。
阳光透过玻璃洋洋洒洒的飘在教室中，满地散落的书本和歪歪扭扭的座椅，一个溜尖脑袋昏死在垃圾桶旁，在他前方不远处有个鼻青脸肿的畜牲正在惨叫，惨叫的原因就在其脚下。
昏暗的地面，沈渊只能看到一双瞳孔放大眼带笑意的眸子，只不过看不清他的表情，因为他的嘴正恶狠狠的咬在眼镜男的小腿上，嘴角滴下的血不知道是胖子嘴里的还是眼镜男腿上的。
吱嘎——
“哪来个空水桶？啊！！！”
“我草！老师！”
“我靠，谁把我辣条吃了！？我特么饼干也丢了，日你妈的！咱班进小偷了！”
“老师快来，啊啊啊好多血！”
“这特么谁的鞋放我桌子上？”
“啊啊啊妈妈，好可怕！”
“谁鸡巴给我桌子腿撞歪了，草泥马的孙狗！又是你个狗东西，老子扒了你的狗皮做帽子！”
“老师~呜呜呜，我不敢进班级了，我要回家！”
“嚎尼玛宋麻子！给老子小点声，到底是谁惹了这头棕熊？果然又是你哥俩，活鸡巴该！没想到瘦猴居然没啥事，弱也有弱的好处吗？”
“咋了咋了，让开牛宝别挡路！什么情况，卧槽！你俩快松开！快打120啊我手机呢？”
“傻逼老师，老子叫牛镇西，去你妈的牛宝！你才是牛宝，你全家都是牛宝，不对你是刘鸡精！操你姥姥的，傻逼老东西！”
“你小子给我等着，等我处理完的！”
“等你麻痹！草你姥姥的，反正老子下学期就转学了，怕你丫的！傻逼狗东西，天天就知道收礼，拿钱给你儿子造个人工肛瘘么，还喜欢起外号！草泥马的！今天你不把偷我辣条的凶手找到，老子明天就去教育局告你！谁家还没个亲戚了，日你妈的！”
“你！”
“啊~老师晕过去了，怎么办？”
“还怎么办，扔炉子里烧烤吧，正好我想吃烤鸡了，抹点泥巴，我爱吃叫花鸡。”
“......”
胖子听着耳边嘈杂的声音，也不知道这馒头是不是放坏了，一股铁锈味。吧嗒一声，他的犬牙断了，嘴里的馒头也逃跑了。
胖子遗憾的砸吧砸吧嘴，伸手摸向跑过来的小赖叽毛子，轻声呢喃道：“哥哥，帮你扫平了，可惜计划好像出现了失误，果然第一次还不太熟练，希望能看到你上学写字，我还不想睡去。”
“对了，我不是肥猪，我叫杨毅，杨是木字旁的杨，毅是一劳永逸的毅。哈哈骗你的，其实我就是肥猪。”
带着嘴角的轻笑，胖子眼前变的漆黑一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