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树是纹丝不动，自己的手却震得发麻。

他又是猛挥了几下，手都麻得快没知觉了，这树干却是连一点皮都没见破。

言无纯倒没气馁，在地上找了许多片树叶垫在手心，又是一阵乱砍。

树皮纹丝不动，但斧子却没有抓稳，带着树叶划飞了出去。

他赶忙转眼去寻，见斧头正飞向一个人。

言无纯根本不知道这人是什么时候来的，他刚说了句小心，就见对方只轻轻一抬手，便稳稳将斧头给抓住了。

那人握着斧子缓缓走到言无纯跟前，两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的看着。

言无纯看对方衣衫整洁，除了披头散发外，几乎就是文质彬彬的模样，像城里的读书人，便也就不怕了。

他一把夺回斧头。

“小朋友，”男子也任由他抢去，看了眼身边树干，“你怎会跑这里来砍树？”

“这棵是我先看到的，你得去寻其它的砍，明白吗？”言无纯挡在树前说道。

男子忽然笑了起来，从言无纯头上伸手摸了摸树干：“这棵树没人跟你抢，再说，你看我手无寸铁，砍什么？”

“那你来这儿是干什么呢？”言无纯眨巴眼好奇地看着他，丝毫没有警觉之意。

男子看他这样，觉得有趣：“是因为吵到我了，所以过来看看，还险些被你给砍死。”

“我不是有意的……”

“倒无妨。”

“那……那，你能帮我砍吗？”言无纯咽了咽唾沫，“我力气不够……砍不动这树……”

“这跟你力气没关系，”男子歪头盯着他，“你得回山脚，去砍那里的树才行。”

“那边是别人的地界，只有这里了。”

言无纯一边说一遍眨巴着大眼睛期许地望着男子。

“那就明日早些上山，先占好位置。”

“可爷爷说今日砍不到柴，就得冷死了。”

“死了就死了呗。”男子故意逗他道。

“活着才是英雄，死了的都是狗熊。”

“既然这么惜命，你不怕我这个陌生人？”

言无纯摆摆手“读书人不动手。”

“你是读书人？”

“你是。”

男子失声一笑“行，我倒是能帮你，但下次别再来这里了。”

“好。”

男子带着言无纯往回走：“你是第一次砍柴？”

“对，往年都有人送柴火给我们，但今年爷爷说让我自己来。”

“那你爷爷呢？”

“他负责进城要钱要食物。”

“哦，”男子大致知道言无纯是干什么的了，“家里就你们两人？”

“是。”

“你看，”男子在一棵枯树前停下，“你得选这种树，斧子给我。”

言无纯听话地将斧头递给他，而之后发生的事，是让他瞠目结舌。

对方就像是在切白菜一般，动作行云流水，几乎未见用什么力，几斧子下去，树子就断成了若干条状，切口平滑整齐。

“行了，沿着这条路就能下山回城里去，”男子将斧头递回给言无纯，“记住了，你这身板，就找这种枯了的小树，下次别再走那么深了。”

言无纯将十来根枯枝抱在身前：“谢谢大老爷。”

“大老爷？”男子愣了愣，尔后拍拍他的头，转身就往山林深处走。

“诶你是住山里面的吗？”言无纯问道。

男子没有回头，只摆了摆手，便消失在了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