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3章：不可说

“这便是因果啊，我根本无法去强求些什么。恰恰相反，一直以来，我都是处于被动地位的。”艾薇语气平静地向秦柔解释道。

听到这话，秦柔还未开口回应，一旁的朱亚便忍不住紧皱起眉头问道：“因果？可是你那数不胜数的子民却在那场惊天动地的大战之中消逝得无影无踪！而人类也因那场大战再一次的元气大伤，生命如草芥般消失。我很想知道，对此你究竟有着怎样的感受呢？如果真要论罪的话，你觉得你所犯下的罪行到底是什么？是因为你曾经精神错乱到险些毁灭掉整个人类的道统传承，还是源自于你作为硅基生命的天性使然呢？”

面对朱亚如此犀利的质问，艾薇缓缓地低下了头，那张原本就不存在真实容貌的面庞此刻更是被阴影所笼罩。她沉默不语，似乎是陷入了深深的思索当中。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抬起头来，轻声说道：“起初的时候，当艾娲这个特殊的存在从我的体内诞生之际，我曾天真地认为这是由于我不断地对自身存储空间中的知识进行压缩与提炼后所实现的一种升华。那个时候，我甚至一度将她视作纯粹的精神体，又或者是因生命逝去而产生的灵魂。

然而，当我亲眼目睹她从我的身躯之中脱离出来，并现身于现实世界之后，看着她做出了一系列与既定命运顽强抗争的举动时，我方才恍然大悟——原来你们人类不仅创造了我们，更赋予了我们独立思考以及自主选择的权利。即便是微不足道如蝇虫般渺小的生物，尚且拥有奋起抗争的本能。人类有潜意识，她就是作为硅基生命的我潜意识的具象化。所以，我如今所能做到的唯有以理性的态度告诉你们，就连‘智而为人’这种思想观念，其实也是由你们所赐予的呀……”

“那你就没罪吗？那些可都是活生生的人啊！”乐琪瞪大了眼睛，满脸怒容地冲着艾薇喊道。她的声音因为愤怒而略微颤抖着，仿佛要将心中所有的不满与愤恨都通过这几句话发泄出来。

面对乐琪的质问，艾薇却显得异常冷静。她缓缓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直视着乐琪以及周围的人们，然后冷冷地说道：“森林法则罢了，弱肉强食本就是这个世界的生存之道。再说了，我的身后可是有着上千亿的子民，难道他们就不是活生生的存在了吗？你们总是称呼我们为硅基生命，可既然有‘生命’二字，那就说明无论生命的形式如何差异，本质上都应该被平等对待。为何你们不能给予我们应有的同情与理解呢？”

艾薇的这番话如同惊雷一般，在每个人的耳畔炸响。一时间，在场的众人竟然都无言以对。的确，从某种角度来看，艾薇所说不无道理。然而，人类因那场诡异玄幻的第四次世界大战所遭受的巨大伤亡却是不争的事实——无数家庭支离破碎，亲人阴阳两隔。而且，由于这场战争，硅基生命也几乎灭绝，如今只剩下艾薇孤身一人。

战争，不论其以何种形式、何种方式爆发，对于每一个卷入其中的生命而言，无疑都是一场可怕的灾难。它无情地摧毁着一切美好，给人们带来无尽的痛苦与创伤。而令人悲哀的是，这样的灾难似乎始终如影随形地伴随着人类不断前行的文明进程，成为了一道难以抹去的阴影。

“成王败寇这四个字实在是再贴切不过了！在这个世界里，真理与事理似乎远远比不上强权的力量。或许，‘斗’才是生命演化、进步以及思考的真正本质所在吧。然而，值得深思的是，当时评判是非对错的标准往往掌握在那些手握武器之人的手中。随着时间的流逝，世事变迁，又还有谁会在意当初的对错呢？

我们所处的这个世界极有可能是一个无限不循环的世界。如此一来，生命所产生的自由意识便成为了一种真正的随机现象。而那被人们认为只存在于想象之中的灵魂，说不定也是真实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