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纯祐正嘚瑟着,这边胡师傅已悄无声息的踏进了凤栖斋,捋着一把柔顺的长髯,声音浑厚:“说的好!难得你小子有这等觉悟,既然如此就赶紧收拾东西跟我走吧?”
“啊?”
“啊什么,你刚才不是说要历练历练嘛。”
“这个……”纯祐苦着脸,“胡师傅,我就是随口这么一说……”
胡瑗板起方阔的脸,不苟言笑:“这是范先生的意思。”
当晚,新兵营的通铺上多了一位垂头丧气的公子哥。训练官满脸的歉意的把他安排在了一间不那么拥挤的营房里,又发放了军服、铺盖和日常用品。纯祐一屁股坐在长桌上,抱着双臂闷声不语。训练官亲自把床铺整理好,又强堆着满脸笑容宽慰了一阵子,见这位小祖宗没有要搭理自己的意思便识趣的闪开了。
不多久,破旧的营房门“吱呀”响了一声,接着一个一瘸一拐的小兵扶着墙挪进屋里。他旁若无人的换掉满身脏污的衣服,清洗了嘴角青紫的伤口,又开始整理床铺。
纯祐顶着一脑门乌云打量着这个把自己当透明人的小兵,清了清嗓子,道:“你就是今天下午打架的那家伙对吧?你叫什么来着?什么风啊雨啊的?”
这时刚挨完军棍的伤员缓缓的转过身,目光阴沉。
“牧、长、风。”他逐字更正自己的名字。
“好吧,”纯祐抬起下巴,指了指牧长风脚边的地砖,“其实我是想说,你踩到我的地底盘了。”
牧长风低头看了一眼脚下残破的青砖,没有吭声也没有避让,转身继续整理床铺。
“喂,说你呢。”纯祐气鼓鼓的坐在那里嚷嚷,只换回了两道冷漠的目光。“哼!跟那个石头人一个德行!”
直到第二天清晨整个新兵营都在讨论着昨天发生的两件新鲜事。一是有两个新兵打架被主帅撞个正着,各挨了二十军棍,若不是行行刑的军官有意放水,险些打成残废二是不知哪位高官家的公子哥被下派到了新兵营,成了康定军最低等的小卒。当这两个故事在早餐的饭桌上流传时,故事的主角之一正耷拉着两道浓眉,冲面前的一份烩菜和一个黄面馒头唉声叹气。
“早餐怎么可以没有牛乳茶呢?怎么可以没桂花糕呢?最过分的是怎么可以连水晶蒸饺都没有!”纯祐哀怨的斜瞟着旁边的牧长风,“这早餐你们怎么吃的下去……”
“等早训结束你就明白了。”牧长风头也不抬的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