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美郎话音落定,水面乍现一道光影,数千人齐齐僵着姿势,如同被施了定身术一般。
水声潺潺中,波光粼粼的河面上,漂浮着一盏荷花形状的祗木灯,那灯燃得极亮,极耀眼。
千盏明灯中,唯有那一盏明灯最是耀眼,即便千盏中还有一盏形状一模一样的灯,也抵不过它的耀眼。
小秦商回过神来时,众人也都回了神,却似乎没一人记得,有谁曾险些落入水,有谁曾挺身而出,有谁曾悄然而至……
秦商愣愣地走下桥头,芸琼立即拥上她,笑嘻嘻道,“小商,我灯放进去了,你的放了吗?”
秦商懵懵地点了点头,“放了。”
怎么觉得哪里不对劲为什么这么晕
泗水河边,红衣少年原本牵着奶娃娃的手,现突然放开,蹲下来用手环着他说道,“小景看好了,这样,将灯入水。”
咻咻一声,花灯稳稳地飘在水面。
奶娃娃惊叹地拍手叫好。与此同时,小秦商正被芸琼牵着手,经过这一大一小的身旁。
祭神节那夜回去后,秦商和芸琼居然没有被人发现安全地回到了各自的屋中。
……
夜,秦商正欲脱衣服睡觉,蟋蟀小沧突然掉了出来,幸好她眼疾手快,捧住了它。
小沧十分悲痛地发现,就算在秦商的幻境梦魇,晋凤神棍依旧是个强大的存在。
瞧瞧,居然把数千人的记忆同时抹掉了!!!
再回头审视一下自己,唉……不说了,都是一把心酸泪。
“小蟋蟀,看来你得睡笼子了,要是再把你放我床上,估计你会被我压死的。”
……
转眼间,到了入冬季节。
秦商、芸琼都被裹上了层厚厚的袄子,穿得二人胖成了个雪球。女眷院里的小树长壮了不少,但依旧光秃秃的,秦商给它裹了层厚厚的衣裳,像她一样。
芸琼比之从前,长高了不少,可怜秦商,依旧又矮又黑。
房芸琼曾十分不解地问她,“你都不抓蟋蟀了,怎么还是这般灰头土脸的。”
秦商哼哧了两声,玩着手里的蟋蟀,“我其实也很想知道为什么没长高一点点。”
这一日,二人仍如往常一般玩着雪球模具,你做一个雪人,我捏一个雪人,比比谁捏的最像。
小花园里却不知何时坐了一个人,也不知人儿坐了多久。
俩小丫头正玩得开心,谁也没注意到三尺不足处的小花园中坐着个人。
入冬的花园没有许多娇艳的花,因此,房夫人命人摆上了十几盘梅花,红色品种居多。
那人就坐在一排排梅花盘锦前,穿着一身红衣,腰间系着黑色绸带,乌黑的发压成了许多根小辫子,却只是压了一边的黑发,看上去倒不奇怪,甚至别有一番风味。
花亭中,俩人本各自专心捏着雪人,秦商突然冷不丁地说了句,“芸琼,你背后有个人。”
“谁啊?”
芸琼一回头,却发现什么也没有,别说人,连个鸟儿都见不着,她立即反应过来秦商戏耍她,“好啊你,居然骗我。”
她边说边往雪人身上扣出一个小雪球,趁着秦商不注意朝她身上扔去,二人闹做一团。
“唉唉,别闹别闹,真有人。”房芸琼撞了撞秦商的肩,说道,“真有人,你看花园那,就那。”
秦商本以为房芸琼也诈她,但听她语气倒是逼真,因而抬眸看了过去。
远处梅花坞旁,站着个人,那人披着一件雪白的氅子,朝着她们淡淡一笑,丝毫没有被发现的慌乱。
他的身后,是一面石青墙,墙上盖了瓦,现下被一层薄薄的雪所覆盖。秦商看着看着,忽然觉得这个少年有些眼熟,小脸皱成一团,忽然笑了笑,是那个小哥哥呀!
房芸琼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少年,仿佛他只需站在那,就足以勾去画外人的心。
她二人虽是年幼,却皆已有了爱美之心。见少年不主动走过来,便一齐径直走了过去。
小秦商走到离少年只有那么一步之遥,才止了步子,站在他跟前,挺了挺身板,道“小哥哥是来看树的,还是来看我的呀。”
少年一怔,玉眸盯着小秦商甜甜的笑容,忽然半蹲下来,笑了笑,“小丫头觉得呢?”
小秦商凝思了会,一旁的芸琼却是话也不敢说一句,低着头听着他们说,少年忽然蹲下,倒是给了她机会斜睨着细细打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