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老太太的声音传来,“太子殿下,怎么是您来?”
秦商听到一声低笑,“老太君安,孤只是替孤的六弟接一下新娘子。”
秦夏的声音响起,“太子殿下,舍妹不该是由离王殿下接的吗?”
太子殿下略略歉笑,“六弟去了相国府,又思及吉时误不得,便恳请孤这哥哥来接上一接。”
然后,秦商便被喜婆子塞进来花轿。秦夏把太子请到一边,问道,“殿下,子仲不明白日前您同离王合作,已经助他娶上房芸琼,如今竟还替他来接舍妹这传出去,于您不利,于离王不利,于秦府也是……丢了颜面。”
太子紧盯着俯首作揖的秦商,问,“子仲可生了怒意”
“到底是有些的。”
“子仲可知,三月天,孤娶了本该是六弟的王妃的琼儿”
太子转了个身,沉声道,“此事损了孤的颜面,亦伤了孤这六弟的颜面,如今他执意要娶琼儿妹妹,孤焉有不成全之理左右让父皇知道,孤与六弟,不曾因为一个女人而生了情分。”
太子默了片刻,续言,“至于迎娶一事,他既执意相求,孤又焉有拒绝之理”
秦夏沉吟片刻,最终还是问道,“殿下不怕……离王赢了房相国的心”
太子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话一般,“房相国为人古板,重礼教,从前就不大喜欢六弟,如今仅凭区区一片对他女儿的真心,便会支持他子仲怕是忘了,孤乃嫡子,娶得是房劲松的嫡女,亦是他为之骄傲的掌上明珠!”
秦夏会意,不再追问此事,只是转开话题,“子仲明白了,殿下早些启程罢,误了吉时不好。”
太子闻言,旋身上了花马,又挥了挥手示意起轿,出发前一刻,秦夏听到他问,“子仲如今气可消些了?孤可是将实话同你说了。”
秦夏淡笑,“殿下有自己的思谋,子仲既为殿下的门下,自然事事当以太子为重。”
喇叭唢呐吹起,喜骄离地去往西边离王府。
喜骄内,秦商好巧不巧把方才秦夏同太子说得那些话听了个全,倒不是因为他们说得多大声,而是因为沧忽然开启了某种“神识”,告诉了她。
“沧,你说说这离王欲意何为”秦商轻声低喃。
沧不是很懂,白白了她一眼,“说得什么话?本君不明白。”
“按理说,离王同太子情义不好才对啊,都往他脸上打了那么一个大的巴掌,为何还要舍去自己的名义,成全太子“兄长贤德”的名声这让太子来接我,难不成就是想给我个下马威,可也不至于……”
她似乎是在自言自语,“二人是政敌,却又做出一副兄友弟恭的样子……只能是有人希望看到这幅情形。”
沧很佩服自己的脑子,居然成功跟上了秦商的思维。
秦商无意识地摸了摸鼠毛,“沧,我猜……他们暂时还不想皇帝知道二人之间存在不和……所以这是个契点!为了稳定自己在皇帝心中的形象,太子必定会在皇帝面前做成一副“好兄长”的模样,若是让皇帝知道,太子他其实难容兄弟,那太子殿下还会如他所笃定的受皇帝的看重吗?”
“你怎么就那么肯定,太子和离王不和啊?”
秦商摇摇头,心想沧一看就是没有看过言情本子的鼠,从前她一直被同行暗地笑称“iq高达1八0,q处于负数水平”,为了挽回一些颜面,她可是恶补了三天言情本子的,自此对男女之道是突飞猛进般地理解地透彻。
“你觉得哪个男人能容忍自己的心上人被夺,还是被自家兄弟夺了去”
沧惊恐地看着秦商,“你是说……离王看上的是……房凤琼”
“嗯,比赛之时,我注意过,殷离有好几次看着太子妃,目光可谓深情难懂。”
秦商顿了顿,“再说了,殷离曾在相国府住过一段时间,肯定会抓住时机跟自己的未婚妻增进增进感情的,毕竟那时候心灵比较脆弱,刚失去了母亲。”
沧闻言,一直啧啧啧,长尾也是卷着以示敬佩。
将军秦府距离王府再远,也是有走到的那刻。喜骄落地时,一只修长的手出现在秦商面前,“孤牵你进去。”
秦商退了一步,谨慎而礼貌地说道,“脚下之路,秦商还是可以看清,不劳烦殿下了。”
太子闻言轻声一笑,“子仲并没告诉过孤,你是个妙人儿。”
秦商脑门黑线四起,您这不是废话么?秦夏认识我才几天啊?
二人竟这样僵持不下,太子也不把手收回去,秦商也不把手递出去,忽然听到那低沉清凉的声音,“怎么杵着不进去呢?”
太子殿下自然够眼疾手快,收回了手,笑道,“六弟总算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