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按了按自己有些颤抖的手,将短刀烧红,淬取好酒精,一点一点沾到殷离的伤口上。
殷离当即就是一声低吼,瞳孔猛地放大。
“忍一忍,必须把黑血逼逼出,若是等它溶于骨髓,那就无力回天。”
殷离只是闷哼一声,额间青筋暴起,双手紧紧捏做拳。
待消毒完成后,秦商又仔细地把污血擦拭掉,挑出已死的血肉,又消了一次毒,这才给殷离把伤口包扎好。
忙完这一切,她已经筋疲力尽,神经上却不敢松懈半分,殷离这一夜,才是关键。
若是醒了,就表示毒已经清理干净,若是不醒……
她不敢再想下去,不想助长无谓的恐慌。
火光融融,滋滋作响,她将殷离紧紧地抱在怀中,驱赶那些寒冷,口中喃喃道,“你不能出事,我回家还要靠你呢。”
……
殷离再次醒来,还没来得及吸口新鲜之气,拥着自己的一双柔夷微微收紧了些,勒地他有些喘不过气。
抬眸一看,映入眼帘的是张红扑的脸颊,脑袋正一摆一摆地往下倾。
他轻轻地、仔细地看着她的眉眼、鼻梁、朱唇……心底突然忆起在凤凰台上初见她时的模样,一袭湖蓝的裙衫,看着就冷,可她浑身散发的那种冷淡又自在的气质,让他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只是她不知道罢了。
就像他不知道,听书楼一时好心相救的女子,是她一般。
倏地,女子的脸庞直直下倾,逼近他的鼻梁,二人呼吸交错,喷薄在彼此的脸庞,他心上一窒,一双如玉的眸紧锁着离自己几毫寸的脸,那嫣红的唇瓣,泛着莹泽的亮光,让人想要一口。
他只是这么想着,女子忽然动了动身子,眼眸也几欲睁开,他立即把自己从她的怀里抽出,深深吐纳几息,平复了心悸。
秦商只觉得脖子酸痛,手腕酸痛,酸的她不得不挣了眼,正把脖子扭了几下,张口就道,“苗苗啊”
脑袋突然灵光一闪,眼随即看向了一旁端坐着的殷离,声音雀跃地问,“你醒了”
随即又觉得这问题太蠢,僵笑了两下,问,“感觉舒服些了吗?”
殷离睁开玉眸,淡淡地睨了她一眼,声色清韵地说,“毒已经清了。”
秦商心中一喜,喃喃道,“那就好那就好。”
殷离心上又是一窒,旋即有些冷硬地开口,“本王竟不知道,本王的侧妃竟然还会解毒。”
秦商笑容
容一滞,心思渐渐沉了下来,默了良久,才道,“总该是要有些用处,才不会让殿下杀掉。”
殷离玉眸涌现出丝丝冷意,泛白地薄唇轻启,“你猜到了什么?”
秦商动了动盘了一夜的腿,又轻锤了几下,小沧这时忽然“吱吱”叫了两声,秦商知道小沧是让她不要如实已告。
她蹙了蹙秀眉,又抿了抿唇,最后才眼藏笑意地说,“刺杀房芸琼的刺客,不是殿下委派的么?”
殷离冷声一笑,眸光锐利地攥着秦商含笑的眸子,“所以呢?”
“我先前只知道,房芸琼是你的一颗棋子,一个障眼法,用来掩饰你对太子妃的情意,或者用来让你父皇宽心。你娶谢家侯女,也是如此。昨日才想明白,我猜错了。”
殷离不出声,也不恼怒,眸子没了刚才的冷意,只是淡淡地看着那逗弄着怀中小鼠的女子。
“你心中认定的离王妃,并非房芸琼,也不是房凤琼,从来只是谢怜一人。你设局如此,故意让皇帝,太后,太子,让所有人以为你真心喜欢着房芸琼。甚至不惜和太子做戏,以白兔为饵,试我们的情意,都不过是,为了使你的真心看起来无懈可击……其实,你早就到了京城,却迟迟不肯露面,就是为了让皇帝,太后先帮你排除一部分的选女,而自己掐准了时间,在最后一轮比赛上进场,因为你笃定谢怜和房芸琼能到最后一关。”
毕竟,一个是太后中意的,一个是皇帝中意的。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这么想的”
秦商撸毛的动作一怔,抬眸道,“前夜。若非我那次偶遇了听书楼里,和谢小侯一起的你若非我前日看见你和谢怜自然的相处模样,我不会这么快猜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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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了秦商又道,“所以大婚之夜,我同你协商时,提到听书楼初遇,你的眼底才会闪过一抹狠色罢。”
“你不会容许任何一个对谢怜有危险的潜在的因素,这大概就是你为什么想新婚之夜,杀掉房芸琼的原因。”
殷离听她说完,才转了目光,“你很聪明,秦商,不过你所说之内容,不过是半真半假。”
说到此处,他似故意停顿了会,玉眸露出些许笑意,道,“一半一半,可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