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酷暑。
下午两点左右,刚参加完同学婚礼的纪令疲惫的靠在大巴车窗上,看着窗外大同小异的风景。
车里从一开始的人声噪杂,逐渐变成了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总得聊来聊去话题也就那几个,事业、婚姻、孩子还有婆媳矛盾…..
纪令什么都没有,自然是插不进去话的。
我叫纪令,今年是我存在在这个世界的第二十六个年头了,为什么说是存在在这个世界呢?因为我原本是活不了这么久的。
九岁那年的一次意外溺水,让我变成了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存在,我一直想究其原因,这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我?为什么要让我来做这个怪物?可面对我的执拗刚愎,他只说了一句
“这完全就是一场无妄之灾。”
这个他,是我的师父,一个总是临界在沉默和癫狂反复交替下的,比我更像一个怪物的男人。
也是他,把我带出了“地狱深渊”。
那次溺水事件后,在我的身体里出现了一个像铁块一样的东西,它让我开始变得不正常,让我感到难受,仿佛下一秒就要被压死一般。
最糟糕的还不止于此,无论是在有意识还是无意识的情况下,我都能看到、听到、甚至触摸到一些奇怪的东西,人们把它们叫做“鬼祟”。
九岁时的我不明白,它们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二十六岁现在的我还是不明白,我存在的意义究竟是什么?
一上车,纪令就选了一个最靠后的位置坐下,带上了耳机,耳机里面其实什么都没放,她只是想听八卦但又不想被打扰而已。
渐渐的交谈声逐渐开始变得模糊,纪令的眼睛也不争气的眯了起来,看来,这些八卦并没有那么吸引她。
……..
“对了,我听说那个谁也来参加小贝的婚礼了,怎么没看见人啊?”
一声线粗犷的女人,故意压低声音问道。
这样的举动,一时间吸引了周围大部分人的注意,甚至连空气都安静了几秒。
面对那女人的问题,其他人似乎饶有芥蒂的观察着什么,嘴唇微张但不见有声。然而坐在车子另一侧的一长发女人,在听到这个话题时,脸上瞬间来了精神,看到其他人畏畏缩缩的样子,瞬间又是一脸的嫌弃。
她清咳了两声后,起身故意转头向车后方挑了挑下巴,示意众人看去
“人一上车就睡了,还戴着耳机,像八辈子没睡过觉一样。”神情间尽是鄙夷。
众人这才陆陆续续的开始出声。
“小时候瘦弱吧唧的,现在长大了还长得挺好看的,真是白长了这么好看的一张脸了!”
“长的再好看不也是托了她妈的福,再说了就算她长成这样,不也还是没人要。”
“不是没人要,是没人敢要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众人越说越有劲,已经完全忘了他们所议论的人,此时还在车上的事。
“嘘~都小声点。”
一个抱着孩子的女人提醒到
“还不知道人精神病治好了没,万一突然发病,咱都在车上可没地躲啊。”
说完还不忘呲笑一声。
“就是就是,她可在精神病院待了好多年呢。”
言语间流露出来的都是鄙夷。
“怕个屁,咱那么多人,还能让一个女人教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