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列里笑着,左手伸进了口袋里,拿出了一根黑色的笔。
那个是……录音笔!
果然心理医生的心都脏!
似乎是觉察到了顾时警惕的眼神,瓦列里医生无奈地举起了自己的手。
“不要误会,我一直都没有把它打开。”
顾时朝他手上的录音笔看去,的确没有看到上面的指示灯在亮起。
“我只是觉得,既然你都那么信任我了,我也不能辜负你的信任才是。”
瓦列里医生说着,把录音笔丢到了茶几上。
“从你的话里,我可以听出你对他的评价还挺不错的?”
“呃,还好吧。”
“那么,在你看来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你的心里对他有一个模糊的形象吗?”
“形象?”
顾时想了想,没想出来阿蒙会是什么样子。
“喂,你的形象是什么样的?”
“你觉得我是什么样的你就怎么说呗。”
阿蒙笑呵呵地说着,对自己的形象一点儿也不在意。
“那我就说了嗷?”
顾时对阿蒙这副态度很不爽,于是他决定口头抹黑一下他的形象。
“他应该是一个年纪不大的青年男性,但实际上却是一个活了不知道多久的老妖怪。”
“他感情淡漠,没有人性,做事情只求自己的快乐和愉悦。”
“他很会吹牛,但实际上需要他做些什么的时候他又会躲起来装死。”
“他看起来好像悍不畏死,实际上他胆子小得很,就会拾掇我去趟雷,然后还摆出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子。”
“他人厌狗嫌,一开口说话就让人有种想要把他打死的冲动……”
顾时滔滔不绝地把他这些日子以来对阿蒙积攒的不满全部跟瓦列里医生说了出来。
瓦列里医生一开始还因为他的这些话皱起了眉头,但听着听着他就一脸坦然的样子,微笑起来看着顾时义正言辞的批判。
直到顾时说累了,停下来喝了口茶,他才开口说道。
“哈哈,看起来你和他的关系还挺不错的嘛。”
“啊?”
顾时愣住了。
不是大哥,我在这儿说了阿蒙半天坏话,你是从哪里看出来我和他关系好的?
“呵呵,没错没错,我们关系是很好。”
阿蒙乐乐呵呵地说着,像是在回答瓦列里医生一样。
瓦列里医生自然听不见阿蒙的回答,他为顾时续上了一杯茶,继续问道。
“嗯,他有影响到你的日常生活吗?”
“我现在在这里就是最影响我日常生活的表现。”
瓦列里医生充满歉意地做了个法式军礼,苦笑道。
“我也没办法呀,你的身体状况可是关系到你自己的生命和你的国家呢。”
“不过,我也觉得你的情况并没有太多的负面影响就是了。”
瓦列里医生低头思索了一会儿,提出了一个请求。
“我能和你那位朋友说说话吗?”
“不能。”
很罕见的,阿蒙在顾时做出反应前就对他表明了自己的想法。
“怎么了你这是?都和人家说到这里了,再进一步又何妨?”
“呵呵,一个合格的诈骗师可不会把自己的底牌全部露出去,更何况我不喜欢和心理医生交流。”
“其实关键点在于后面半句吧……”
顾时撇了撇嘴,对瓦列里医生说道。
“抱歉医生,他拒绝了,他说他不喜欢心理医生。”
“是么,那真是太遗憾了。”
瓦列里医生摇了摇头,拿起茶杯喝了一口。
“那既然这样我也不能太过分了,我们今天就到这儿吧。”
“啊?这就好了吗?”
这是顾时没想到的,他以为自己还要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呢。
“你没有什么严重的问题,我为什么要留你太久呢?”
瓦列里医生狡黠地眨了眨眼。
“更何况,我这里是按小时收费的,超过范围不予报销哦。”
“打扰了。”
顾时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还不忘把茶杯里最后的茶喝完。
“哈哈,慢点喝,下次我给你泡别的茶。”
“还有下次啊!”
顾时原本的喜悦瞬间消去了大半。
“当然有下次,你到医院抽血还要回去一趟拿报告呢。”
瓦列里医生一边开始收拾茶几上的茶具,一边对顾时说着。
“不过,下次见面应该就是等你从下一个怪谈里回来的时候了。”
“你就那么肯定我还能回来吗?”
“我不能肯定。”
瓦列里医生把茶具摆放好,站起来送顾时到诊室门口。
“但我希望你可以回来,这是一个祝福。”
“那就借你吉言了。”
顾时第一次对瓦列里医生发自内心地笑着,向他做了告别后,便打开诊室的门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