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死呢,这小子命贱。一天一口粮食一口水,竟然他妈的挺过来了。”
孔赫打开棚子的木门,一股臭味扑面而来。这还是草棚四处漏风,如果是间封闭的屋子,非得熏死人不可。
“吃喝拉撒都在这儿,是臭了点儿。将军包涵。”
孔赫弯腰冲着霍骁连连道歉,
“这小子光着身子,总在麦秸垛里捂着,身上怕是早就臭的不行了。”
霍骁看着只露出一个头,头发像毛毡一样贴着的男人,眉头皱起。
“你去打点水给他冲一下,把人给我带到外面去,想办法遮上点儿。”
说完就带着高云霄转身走了出去。
袁月朗被带离麦秸垛,浑身赤裸的扔在了草棚前面的空地上,温热的皮肤接触冰冷的地面,一时间冻得他直打颤。
还未等他抱臂缩成一团,下一刻,孔赫的一桶凉水就兜头直下。
水在木桶里已经隐隐有了小冰碴,浇在赤裸的皮肤上,袁月朗最大的感受不是冰,而是刺痛。尖锐的疼痛过后才是入心入骨的冰冷。
“救命啊,求求你饶了我吧......
大哥,饶了我吧......”
袁月朗缩成一团,整个身子恨不得卷成一个球,不住的冲着孔赫求饶。
孔赫却不理他,转身又去不远处的沟里提了一桶水来,对着袁月朗的身上又是一泼。
刚刚通过揉搓,感觉自己身体恢复了一点温度的袁月朗,还没来得及高兴,下一刻又感受到了死亡的寒冷。
孔赫办事仔细,将军既然交代了要清理,他肯定要将人洗的干净一些。如此往复,他跑了三四趟打水,冲了四五回才将人冲洗的没有味道。
又重新拿了干草给人垫上,看着昏死过去的袁月朗,孔赫擦了擦额头上渗出的汗,他这里热的冒烟儿,这人眼看就要冻死了。
还要给他遮上点儿,免得污了夫人的眼。
四下找了找,除了落叶,就只剩自己夜里盖得一床破被子被他搭在树上。
得,就先便宜了他吧。
用脚踢了踢干草上的人,他得确保这人还活着。
“唉,醒醒。遮上点儿”
看着袁月朗扭动了一下,孔赫将被子扔到他的身上。
“谢谢大哥。”
袁月朗欣喜若狂,抓着被子就紧紧地裹到了自己的身上。感谢老天,今天的折麽算是到头儿了吗?
霍骁吩咐完孔赫之后,就带着高云霄在棚子后面的不远处,生起了火堆。
随手拣了根细长的树枝,霍骁从怀里掏出两个还算温热的饼子,串了上去,动作流畅自然。一看就是做惯了的。
在火上转动了几下,就有香味儿飘了出来。
“你尝尝,我烤的饼子焦香。”
霍骁小心的掰下一块,用嘴吹了吹,才递给高云霄。
“你像是做惯这种小事儿的,为什么你老是独来独往的,不得身份不该是前呼后拥,有一堆人伺候的吗?”
高云霄接过饼子,忍不住的问他。
以前在侯府,他的身份见不得光,所以总是独来独往,高云霄并不奇怪。可是后来两人单独相处,见他事事都是亲自动手,而且熟练无比,显然是自己独立习惯了的。
“在府里当然有丫鬟小厮,可是到了兵营,我首先就是一名士兵,父亲对我的要求更甚,怎么会允许有人来伺候我,所以习惯了。”
高云霄忍不住点点头,难怪她从未在霍骁身上感觉到蔑视,一种贵族对她们这些平民的俯视,他是自底层的士兵里成长起来的。
“将军,都收拾好了。”
两人刚刚吃完霍骁烤的饼子,孔赫就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