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中,听到其它医生也似乎松了一口气,紧接着,我身体的不良反应慢慢得到缓解。
手术是漫长的,长到后来我因为抵挡不住倦意,在手术台上睡着了。
再次苏醒过来时,静脉和动脉穿刺处均压迫着沙袋,爸爸笑容满面地告诉我,“手术很成功!”
我如释重负,又接着沉沉睡去,一周后,我已经能下床活动,所以坚持出院回家静养,华裔医生和家庭医生都住在家中,爸爸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便帮我办了出院手术。
妈妈见到出院的我时,眼泪一直没有停止过,刚出院那几天,我整日都粘在妈咪的房间陪她聊天,有时候累了,干脆和妈咪一起躺在床上,妈咪聊我童年的趣事,我则和妈咪聊在大的四年。
我对妈咪说起慎儿的霸道、慎儿的调皮捣蛋、慎儿勤奋节约,聊在大门口发生的那件事……,当我再次提及慎儿的悲怜的身世时,妈妈又是一阵唏嘘。
有一日,妈咪对我说,“小哲,妈咪其实知道你所有的想法,现在你的手术非常成功,所以你应该去找她,重新找回你失去的爱情。”
“妈咪,原来您都知道了。”
“我的孩子,你动手术这么大的事,她都没有陪在你的身边,这没有道理,所以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你们已经分手了,或者说,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误会。”妈咪握住我的手,缓缓说道。
“妈咪,我这病,还有复发的可能,医生也说,还要再实施一次消融术,才算得上成功,再说,她已经另外有了男朋友了,我也不愿意夺人所爱。”我颓废道。
“小哲,妈咪问你一句实话,在大校门口发生的那件事,真的是你所为吗?”
“妈咪,您儿子可不是一个随便的人,就算是喝醉了,行事也是有分寸的。”
“妈咪自然相信自己一手养大的儿子,你说,莫不是有人从中作梗,故意让慎儿误会你,然后一步一步地让慎儿离开你?”
“妈咪,您想多了,虽然那件事是个误会,不过已经过去那么久了,我们不提已罢。”我惊讶妈咪竟然有做侦探的潜质,却并不想让她知道事情的真相,否则她一定会为我这个傻儿子感到不值。
第一次手术完全恢复后,我又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中,不再关注任何和慎儿相关的消息,只是在五月中旬时,我突然听到慎儿和段若尘结婚的消息,悄悄跑去了芦州。
那天,我在段若尘的病房外站了许久,慎儿竟然剪了一头凌乱的短发,虽然凌乱,可是看着比以前要精神许多,也显得特别的活泼动人。
我不禁看呆了,连手中的花篮,也不知何时掉落在地。
慎儿正在给段若尘洗头,许是她的手法太重,段若尘总是扭来扭去,弄得满头满脸都是泡沫,画面非常温馨。
我突然无比羡慕起段若尘来,甚至慎儿手中的那些泡沫,我都羡慕不已,它们可以近距离地和慎儿接触,我却要偷偷摸摸地窥视她。
慎儿突然看到我了,她的手停滞了一下,却并没有停下来。
尴尬的寒暄后,我起身告别,段若尘竟大方地让慎儿来送我,慎儿起初杵在那里不肯动,我也不想挪开脚步,也这么站着不肯离去,最后慎儿咬了咬唇,率先走出了病房。
出病房的那一刻起,我的视线不曾离开过她,许是她感受到了我炽热的目光,冷着脸准备回病房。
我厚着脸皮在身后叫住了她,请求她陪我在楼下走两圈,当初每次来看她时一样,都要围着那住院部的花坛转上个几圈的,可是今日已成了奢侈。
途中相对,两两无言,为了解除尴尬的气氛,我违心地祝福她。
天知道,说出这句话,得需要多大的勇气和决心,自从她单方面要同我分手以来,我似乎从未像今天这样正面面对这个问题,可是我只敢背着对她说,我怕她会因为我的祝福伤心落泪,更害怕自己会忍不住突然反悔,不愿放手。
于是,我更加坚定地对她说,“你不用怀疑的我真心,这次过来,我也对你不抱有什么希望,这几个月来,我一直都在反省,我真的给不了你一生的幸福,如果段若尘真能陪你走完这下半生,那么我应该成全你。”
可想而知,慎儿听完后,在我的预料中怒火中烧,她说,“你可以走了,今生今世,希望你永远也不要再来找我,也不要再出现在我的视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