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殿外飞檐下,来人气势汹汹,盛气凌人。
那人衣着华贵艳丽,满头金钗珠翠,在殿外宫灯的照映下,金玉贵气叫人的三分颜色提到了七分。
白杨压低声音问:“她是?”
真契跟在她身后,悄声回道:“那位是卫贵妃。”
卫贵妃由两个宫女和一个年纪比真契轻些的太监拥着,她一眼不眨地盯着白杨,眼神打量。
白杨上前,恭恭敬敬地行礼。
“贵妃娘娘吉祥。”
卫贵妃不应话,也不叫她起身,而是看向真契,冷声呵斥:“你当本宫的话是耳旁风?为何走了一半不去禀报,就回来了?”
“奴才……”真契面露难色,看了眼白秀。
卫贵妃瞪了一眼真契,接着看向半跪行礼的白秀:“她是谁?”
真契连忙回答:“回娘娘,她是今夜伴驾的宫女,白秀。”
“白秀?”卫贵妃挑眉,含笑道,“是那个……父亲获罪被杀头,母亲被送边关充为军妓的白家嫡女,白秀吗?”
真契抿住了嘴,微微躬身,垂下头没回应。
“正是奴婢。”白秀缓缓站起身,微笑着看着她,“贵妃娘娘,皇上今日特地吩咐过,今夜除了奴婢,不允许任何人进入天子殿。”
“夜深风寒,娘娘还是请回吧!”
“你好大的胆子!本宫没让你起身你就敢起来?对本宫无礼,该处杖刑。”卫贵妃轻蔑地笑了声,“皇上不会不见本宫,你假传圣意,该杀头。”
卫贵妃继续讥笑道:“你是想下黄泉陪你的罪臣父亲吗?就不知两个无头之魂在下面还能不能父女相认了?”
“既在宫里做奴,就要安守本分,别动歪心思妄想飞上枝头,本宫眼里可容不得沙子……打杀一个罪奴,不过是本宫一句话的事。”卫贵妃扶了下发侧摇晃的珠翠,淡淡开口。
“还不快走开?”她嫌弃般地挥挥手,“碍眼!”
白杨仍是站在大殿门中央不移身,保持着微笑:“贵妃娘娘请回吧!”
卫贵妃冷下脸,秀眉一凛,逼近白杨:“蠢奴,你可知本宫是谁?”
“无论是谁,今夜都不得打扰皇上休息。”白杨轻轻颠起手里的花樽,弯着唇角,“否则看娘娘头硬,还是奴婢这花瓶硬?”
“……”
众人听后瞪大了眼。
真契猛地抬起头,瞪大眼睛倒抽一口气。
真契急得声音拔高两分:“你!白你,你说什么胡话呢?!”
卫贵妃身后的太监即刻冲上前,将贵妃护在身后,翘着兰花指呵斥白杨:“大胆,你敢对娘娘不敬?”
真契脸都吓白了,在宫里几十年也没见过这样胆大包天的,敢出言威胁贵妃,遑论还是后宫之首,卫贵妃!
真·惊世骇俗!
他一手按着紧张到绞痛的心口,生怕白秀再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便急忙对白秀使眼色制止,眼皮使得抽筋也不见白秀看他!
真契硬着头皮,开口提醒:“这可是……”
白杨定定看着贵妃,直接抢下话道:
“这可是天子殿,岂容你们放肆?皇上吩咐过我,不让人来扰,你们不听劝告硬要进,就是对皇命不敬。你们也是好大的胆子呀!”
“……”
任凭春夜寒,真契额头都冒出了豆大的汗。
他倒了几口气,哆嗦着手:“别再……”
白杨接话,抢着道出:“别再,不听劝告,无谓争执。娘娘听话,早些回吧!”
真契一听,两眼一抹黑险些撅过去。
卫贵妃抬手把自家太监推到身后去,冷冷盯着白秀,又看了眼她手里原是摆在皇帝龙榻上的花樽……
思虑片刻,她嗤笑出声,抬起一根手指,点了点白秀:“好,很好!本宫记住你了!”
“本宫也是糊涂,区区一只蝼蚁,就算飞上枝头能如何?后宫里随随便便一阵风便能刮死!”卫贵妃盯着白杨,眼中轻蔑又包含怨毒。
她勾起红唇,冷笑道:
“且等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