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旦吃饱喝足,就……
犯困!
天子寝殿,夜烛摇晃。
龙床那处喘息声一阵一阵的,白秀面对着寝殿门,靠坐在椅子上摇头晃脑的打瞌睡。
时不时一声激情低吼,总能使得临门一脚入梦乡的白秀,瞬间惊醒。
“……”
她捂着嘴,无声地打了个哈欠,眼里即刻闪出泪花。
身子一斜,从旁矮桌上提起真契给她备的一壶温酒,悄声灌了几口,试图借着酒力强闯梦门。
养足一瞬精神,明日还得办大事!
···
【承乾宫】
“皇上传她去了?!”
“回娘娘,是。才刚‘眼睛’来报,说是真契公公亲自去传的召,那位用了晚膳,便乘辇去了天子殿……”
“啪——”
桌上琉璃盏被摔了个粉碎,里面茶汤撒了一地。
“娘娘!”
侍婢心悸一瞬,神色即刻恢复如常,她看向上位者的衣袖,“娘娘,您衣裳都湿了……”
侍婢摘了帕子试探着上前,见贵妃沉着脸没发作,便放心的为她擦拭安抚:“娘娘明日受皇贵妃册封礼,位同副后,可摄六宫事,娘娘合该欢喜的!”
侍婢顿了顿:“何苦因那个愚蠢的贱婢生气?她已在自寻死路呢!”
闻言,卫贵妃闭起眼长吁一口气,倏尔睁眼睨向侍婢:“此话怎讲?”
侍婢立即绘声绘色地讲来:
“后宫娘娘们都盼着皇上翻牌子,可今儿个皇上没翻牌子,娘娘们便都急了,逼着敬事房的杜如海去求了那位……”
“可那位,打着哈哈把杜如海赶了出去,晚上倒自己去了天子殿侍奉!”
“没有娘娘您的显赫家世,还敢这般放肆?她这一举不知要得罪多少人!”侍婢仰望着卫贵妃,洋洋得意,“岂不是愚蠢至极?”
她凑近卫贵妃,眼里隐含期待:“后宫百十位娘娘们今夜的怒气,都会化成来日刺向她的刀子!”
卫贵妃一听,渐渐弯起丹唇。
似乎见着了把把锋利的刀子,齐齐割破白秀那张美人脸蛋的时刻!
侍婢观察卫贵妃的脸色好转不少,便舔着笑脸继续哄道:“如此,娘娘不该多笑笑,静待好戏看吗?”
卫贵妃扫去脸上阴霾,向后倚靠榻枕,一下下的抚着眼角淡淡的细纹:“本宫可不能多笑,都长出皱纹了……”
“娘娘依旧貌美,哪有皱纹?”
卫贵妃遥看烛台,漂亮的蜡烛一点点被燃烧,原是细长的一根燃成了一小截。
芳华已逝,流年易老。
由物及人,她面上忽地多出几分怅然:“美丽的女子一茬茬的生长,一拨拨的走进后宫,将那些年老色衰的挤去了冷宫……”
侍婢反应极快,眼光一闪即刻宽慰道:
“那些女人怎配与娘娘相提并论?娘娘在宫中稳居高位,无人能撼动分毫!”
卫贵妃垂下眼,轻轻摇头:“何时本宫怀上龙胎,才是真的站稳了脚。”
···
翌日,天微亮。
闹腾的声音歇了三刻有余,白秀朝后面瞥眼,见轻纱幔帐内相依相偎的身躯,她使劲戳了戳眉心,晃了晃昏沉沉的脑袋……
昨夜猛灌三壶温酒下肚,可怜那酒太柔,只能让她在梦门边上打盹儿,假寐后人更疲累。
她抹了抹额前碎发,拂去面上疲惫,端坐身子,静等老皇帝睁眼。
半晌,一番冗长的说辞在她腹里滚了百余遍时……
“皇后。”
白秀一顿,猛吸了口气,接着语气有力:“臣妾在!”
白秀站起,转过身绕开椅子走向龙床,挺直脊背跪下低垂着眼眸,很知分寸的不看幔帐内的景色。
不会儿,李侍卫着衣而出,立定在白秀侧方。
白秀余光里见一双白色足衣,耳听头顶传来声音:“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白秀朝侧边略略颔首,以示回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