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乾宫】

卫妩的椒室，点了数盏沉香蜡烛?，室内明晃晃的。

千工拔步床上，悬着粉蓝色双绣花卉纱帐，卫妩独坐其中，双眼定定地看着敞开的门，一下下地掯着手指。

忽而——

门中闪来一道影子！

卫妩登时站起身，走出拔步床，径直朝外迎去。

小钱子飞跑到主殿门口，高呼一声：“娘娘！”

“快进来！”卫妩眼中露出一股难以掩饰的急切。她一手握成了拳头，紧盯着小钱子，“怎么样？得手了吗？”

小钱子滑跪而至，“咚”地一声磕了头。

紧接着，他双眼亮晶晶地仰视卫妩，双拳一抱，禀道：“回娘娘，成啦！”

“哈——”

卫妩蓦然绽放出笑容，眼中悦动着光芒，而后长长地吐了口气，只觉整个人神清气爽。

她哼笑：“罪臣之女，敢与本宫斗？不自量力！”

卫妩心中畅快，刚才等待消息时的烦闷一扫而空。

接着，她从妆奁里挑挑捡捡，捡出一套扔给小钱子，吩咐道：“明天一早，等消息传遍，你将这一对儿金摺丝镯送去芳菲殿，算是奖赏她，差事办得漂亮！”

半夏适时地进来，拿着灭烛勾，将蜡烛一个个熄灭。

椒室渐暗，卫妩掩着嘴，打了个哈欠，走回拔步床内。

“明日宫里，会给她举办一场皇后薨逝礼，本宫要以绝美姿态去参加，得早些睡，否则目胞黑。你们出去吧！”

“是。”

小钱子收好金镯，脚步轻快地撤了出去。

···

等快到了凤栖宫时，素馨才想起来，急忙问：“娘娘，小圆子呢？”

白秀垂着眼眸，深吸了一口气。

“素馨，你会背叛我吗？”

素馨一怔，疑惑地看着白秀，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她目瞪口呆，不自觉地回望太液池那方向，须臾回过神来。

“奴婢不会！奴婢绝对不会！”

素馨情绪略微激动，声音铿锵，眼神坚定地注视着白秀。

“看你掉这么多的小珍珠，我信你。”白秀浅浅地笑着，将素馨的眼泪擦去。

她眼角余光忽而扫过殿门边的犄角旮旯时，似乎看见了什么。

白秀将视线定在那一处，眼睛微微眯起……角落里，有一小团黑黑的影子斜斜地投映在地上，像一只蹲门的石狮子。

素馨也见到了，连忙挡在白秀身前，大喝一声：

“是谁在那？！”

那“石狮子”动了，站起来是一个瘦瘦小小的人影。

“三尺？”白秀瞧清模样后，问道，“你怎么在这？”

三尺走近，打着哈欠，睡眼惺忪地打量起白秀，比划手语：

【晚间时候，我去承乾宫没找见你，来凤栖宫你又不在，在你宫外蹲了好一会儿，等得睡着了。你去哪里啦？不就是跪了一天，怎么弄成这样？】

白秀瞧他十根手指凌乱纠缠，手势变化飞快，像是在做法。

“……”

她把酒樽递给素馨，又在袖子里掏了掏，把裹着布的尖刀放到三尺手中。

“抱歉啊三尺，我没看懂。你把这个拿回去，还给太子，再帮我道一句谢。他这刀，救了我两次命，我会记他的恩的！”

“今日我是真累了，脑子不灵活。要是有什么事情，明日再说吧！”

说完，白秀拖着疼到麻木的双膝，倚靠素馨撑着，朝殿门走。

见她要回去了，三尺急得张开嘴，他想喊，可只能发出微弱的“嗬嗬”声。

他恼恨，赶忙追上去。

把一个扁扁的小瓷瓶，猛地塞进素馨手中，素馨吓了一跳，差点将瓷瓶甩掉。

她捏着小瓷瓶，看了看白秀，而后疑惑地看着三尺。

三尺指了指白秀的腿，比划着：

【涂到膝盖上，三天就能不疼了。这是我家小主子叫我拿给你的。】

白秀瞥眼小瓷瓶，猜出了其中一分意思。

这是给她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