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鲁克林社区医院,深夜。
窗帘将月光遮挡,荧光在黑暗的房间里倾泻不了一丝。
这是一间孕妇的待产房,属于一对怀孕九个月的朋克青年。
泛黄的墙皮诉说着时光的陈旧,金属线连接大肚子女孩身体,心电仪器平稳跳动,床头上放着狭长的吉他木箱,男孩正守着他的妻子,瘦高的医生站在门口,和他们做着日常交流。
“很好,数据不错,孕妇就好好休息啊。”医生很关切地说,拨了拨自己的小胡子,露出来的前臂结实粗壮。
就在昨天,胖子妇科医生请假回家了,原因不明。
来接任的是这个长得像牛仔的中年人,日光曝晒过的脸微微泛红,深棕色的头发略微卷曲,稍显凌乱。
每次医生从白大褂中掏笔的时候,路明非总以为他会拔出一把左轮手枪高喊“午时已到”,不过有一说一,他比前任更好说话。
“医生,多多麻烦了,我们还是不想做检查。”路明非说。
“哈哈哈,做什么检查,不做!爱情这事不需要仪器和科学,生孩子也不需要。”医师拉着嗓子喊。
楚紫航躺在床上,咬了一口苹果,冷冷盯着那个自称“医生”的家伙,心中跳闪过各种数据。
“性别男/身高184~186cm/体重88kg/棕色头发/欧美人/德克萨斯或堪萨斯口音?/灰色瞳孔.....”
医生无视了楚紫航的扫描,看了看快成一条直线的心电图,咧嘴笑了笑,踩着轻快的步子,推开画着红十字的木门,离开了待孕房。
房间重回黑暗,像是无声的囚笼。
路明非盯着男人的影子消失在走廊,“好奇怪啊,这个医生。”
“他是百夫长会的人。”楚紫航平静地说,“我想....他故意如此高调,是在警示我们,想让我们知难而退。”
“诶诶诶。”路明非惊了,“这是什么情况,我们不是有特权的钦差吗?这算是地方官员不满,想找我们麻烦是吧。”
楚紫航端坐起来,拿出平板,修长的手指在板面快速飞舞,灵动如白蝶。
“我马上联系诺玛......不对劲!有放缓了的脚步声,有人正偷偷摸摸过来。”
路明非立刻藏在窗帘后,屏住自己的呼吸,耳边的确飘进来杂乱的脚步,轻盈飘摇,来人正在刻意放缓自己的行进,但没有经过专业的潜行训练,就像是个小贼。
时间23:57:01
门把手慢慢转动,发出细微的吱呀声,如果没有仔细倾听,很容易忽略过去。一个人影垫着步子,从门里偷偷钻进屋子。
暖黄色灯泡在他背后闪耀,将他的影子拉长,平放在地板上。
路明非大气也不敢出,他看的仔细,就是那个在菲尔德自然博物馆遇见的人。胡子拉碴的脸,布满血色、略带疲乏的双眼,以及他下摆染血的肮脏白大褂。
后来经过调查,路明非才得知这个男人的名字,加文·斯科特,原本是纽约私人诊所的医生,主要方向是内科,一般是给人进行感冒处理和流感防治。
时间23:57:43
加文拿站在孕妇床前,盯着熟睡的女孩,手术刀散发着森冷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