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已过二月半,暖意渐起,桃红柳绿,正是一片明媚春光,踏春的好时候。
秦云何一行这次踏春去的是县城外的云山。
云山下种了数里杏树桃林,一路种到云山上,半山腰有一座慈光寺。
从这桃杏林一路赏着杏白桃红逛到山上,拜一拜神佛,吃一吃斋饭,再一路回程。
秦云何一行人说说笑笑往城外走去,边走边聊起最近城中的趣事。
“你们可知道城西的金员外吗?”
沈秀才突然挑起话头,秦云何心中一跳却没接话,倒是冯卓接话。
“那谁不知道,金员外在咱县也算数得着的了,他怎么了?”
见大家都认识,沈秀才忍俊不禁道:“金员外前不久续了弦,好歹是个员外,续了个粗野的乡下女子。”
冯卓本以为是什么稀罕事,没想到只是说个续弦的事:“续弦有什么奇怪的?乡下女子也不稀奇啊,乡下也有那贤良淑德,体贴入微的,这算什么稀奇事。”
“非也,只是续弦那有什么好说的。”
沈秀才却又一副你带我慢慢道来的表情:
“据说那女子粗俗泼辣,刚进门就出了许多笑话。
这也就罢了,据说她听说她要每天去给生病的婆母晨昏定省,伺候羹汤的时候,大咧咧便道:
‘老太太都病成那样了,我定不定省她也不知道啊。家里这么多婆子丫鬟不就是伺候人的吗,我哪有他们伺候的好’”
冯卓王秀都听的目瞪口呆。
沈秀才哈哈笑:“把个金员外气得张口结舌,新婚燕尔的又不好吵架,只得拂袖而去。”
“你怎会知道这些事?”
“他家下人跟饭馆跑堂聊闲天说起来的,我正好听着。”
一旁的王秀道:“金员外也是倒霉,怎么娶了这样一个人?
前面娶的不是大家闺秀就是书香女儿,想来也是没遇过这般粗野的女子,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金员外多和气的人都被气着,可见这妇人实在粗野。”
秦云何没插话,只是心里想:
金标和气?金标“秀才”遇上兵?他算什么秀才?
县里人都知道金标乐善好施的名声,若不是知道他都干了些什么,秦云何大概也要这么认为了。
冯卓也对这事连连咋舌:“都说妻贤夫祸少,妻贤了夫祸少不少的不一定,起码气能少点。”
沈秀才听冯卓感叹,打趣道:“那是,谁不知道嫂夫人贤淑,冯兄可是有福之人,自然不会受这个气。”
冯卓无所谓道:“嗨,我俩也没少置气。不过是少年结发,我让让她她让让我,这日子也就过下去了。”
冯卓这话,秦云何如今深以为然,夫妻之间可不就是你让让我,我让让你吗?
众人一路说笑,很快转了话题,这事就当个乐子说过便过了。
很快几人出了城,行人开始多起来,许多一家人出行游玩的,一路上货郎、摊贩也比比皆是。
秦云何挑了些小孩子喜爱的小玩意儿,想着带回去给女儿。
又看到有摊贩在路边卖桃木簪,便想着再给玉茹挑个簪子。
桃木簪虽然不名贵,但是这位摊贩的桃木簪看上去却很有些意趣。
簪子朴拙可爱,簪头雕了不同的形状花鸟鱼虫,下面还缀了小小的玉石珠子。
玉石珠子用料不算多好,但是打磨的用心,跟木簪搭起来就很是和谐,一见讨喜。
冯卓、秦云何都被这些桃木簪吸引了目光,停下来挑拣。
沈秀才和王秀二人对桃木簪不感兴趣,便去了前面看别的。
秦云何挑了个雕了山茶花簪头的簪子,簪头下缀了小小一块黄玉,看起来素雅可爱。
冯卓很快也调好了自己喜爱的样式,两人付好钱便要离开,不想突然旁边有人犹豫着开口。
“秦问?是秦问吧?”
除了长辈和幼年玩伴,很少有人叫他的名,这里怎么会有人喊他“秦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