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原来是真的,昨晚他们都没来加班。”
“昨晚咱们集团老板来了,我想介绍你给他的。这两个月来,我对你有多好,你没感觉到吗?实习期快结束了,你们几个实习生,公司只能留一个。我昨晚上是给你创造机会啊,可惜,你没有把握住。”黄澄两手一摊,一脸遗憾。
夏晓珊有点着急:“那怎么办?你是说我没有机会转正了吗?”
“竞争十分激烈,你的机会渺茫。”
“黄总,这两个月多,我差不多干了别人半年多的活儿。我的努力你都知道的。你要帮我说句话啊。”
夏晓珊情绪激动起来,黄澄的眼睛放出了亮光。他好像是一头猎豹,拱起了埋伏在草丛里身子,随时可能暴起捕捉面前这头小瞪羚。
黄澄的食指敲了敲桌面,笑了两声:“晓珊,你有男朋友吗?”
实习转正这件事跟有没有男朋友有关系吗?夏晓珊看着黄澄,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黄澄追问:“那你打算什么时候结婚,什么时候要孩子?”
夏晓珊心说这是要以结婚生孩子为由,辞退我吗?她急忙回答:“我没有男朋友,也不想结婚,更谈不上生孩子。我保证转正后的合同期内都不会生孩子。”
黄澄听了哈哈大笑,本来前倾的身子,仰躺在椅背上,还惬意地前后摇动着。
“晓珊,你能处处工作优先,时时为公司着想,老板肯定非常满意。不过,我又能获得什么好处,我又不是老板?”
夏晓珊睁大了眼睛:“黄总,您帮帮忙。我虽然靠奖学金和兼职读书,但是我愿意竭尽所能来感谢您。”
黄澄站起来,绕过桌子,走到夏晓珊身前。晓珊也要站起来,被黄澄用力按了下去。
他笑着说:“这两个月多,我过得十分煎熬。我早就知道你们几个实习生只能留一个。我喜欢你,不希望你走。”
“黄总你帮帮我,我不想毕业就失业。”
“做我女朋友,我就帮你留下来。”
“做你女朋友?”夏晓珊愣住了。她没想到,这位黄澄,比武大郎还要丑三分,竟然提出这种要求!夏晓珊自忖自己的容貌虽然没有花熇嫣那样清丽脱俗,也是系花级别的。她无论如何也看不上眼前的黄澄。
找工作的黄金时间就是金三银四,现在马上进入五月了。如果失掉这份工作,那么还不知毕业前能不能签约。年迈的父母早就盼望她能出来工作,减轻家里的压力。夏晓珊脑海里浮现出母亲那佝偻的身躯,还有瘦骨嶙峋的双手。
“我——答应你。”
夏晓珊嘴唇蠕动几下,发出的声音就像蚊子哼哼,几乎细不可闻。甚至,她自己都没有听到自己说的什么。
黄澄在女色上,比蚊子见血还要灵敏。夏晓珊的红唇颤动,他看的清清楚楚,更听得明明白白。
“太好了,来吧,先亲一个。”
臭烘烘的口气,熏得夏晓珊脑袋发晕,她左躲右闪,右腮却被黄澄吻了上来。她感觉到那贪婪的大嘴唇,滑向自己的双唇,便本能的向后躲闪,眼泪扑簌簌流了下来。
夏晓珊不知道什么时候,胸前的纽扣被解开了两颗,一只肥手放肆地钻进里面使劲地揉搓着。夏晓珊的眼泪屈辱地流着。上京大学享誉世界,而她是上京大学经济学博士,是天之骄子,为了一份工作,竟然向猥琐的“黄世仁”献身。
夏晓珊真想狠狠地甩自己几个耳光,更想一脚踹开黄澄。她又竭力提醒自己:忍一忍,你需要这份工作。贞元公司那边没有希望了,这家公司也算是大厂,转正后还有大好前途的。
夏晓珊紧闭双眼,任眼泪狂流。在她脑海里,顺从与反抗两种声音激烈地交锋着。黄澄身上还有一股特别的怪味道,就像半月没洗的球袜,又喷上了一层古龙香水。这毒味道沿着鼻翼冲进她的咽喉里。夏晓珊的肠胃猛然抽紧了,一跳一跳的疼起来。她本能地向外推黄澄,努力站起来,想冲到卫生间里去吐。
一旦有机会发动豪华新车的引擎时,老司机是绝不会放手的,他们沉溺在那种畅快飙车的兴奋里。
黄澄用身体压住夏晓珊,不让她起身,一只手拉开自己的腰带,另一只手捉了夏晓珊的右手,往自己的裤子里面塞。
夏晓珊竭力挣扎,想缩回胳膊,站起来。
黄澄闷声道:“做我女朋友,吃我的小点心,明天就让你转正。”
“不要——”
“快呀,明天让你转正,明年让你做副总。”
“不…要”夏晓珊的抗拒源自对黄澄的本能厌恶,而听到副总这个职位后,开始迅速减弱,胳膊绵软起来。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黄澄和夏晓珊同时停住手。外面传来小陈的声音:“黄总在吗,有一份急件。”
黄澄回头冲着门口:“什么狗屁急件,先放你那里。”
黄澄一分神,松开了手。夏晓珊忽然来了力气,她身子向上一拱,顺势右脚向前猛力一踢。
“啊嗷——”
黄澄双手掩着要害,慢慢屈膝跪在地上。
夏晓珊几步来到门口,拧开门锁,将门推到门吸处。
原来黄澄办公室的外面远远地围了一圈同事。他们一脸吃瓜的急迫相,突然见到夏晓珊打开大门,拔高的脖子来不及缩回去,而嘴巴却张得更大了。
小陈就在门口,手里还举着一份快递过来的文件。他一眼看到夏晓珊的衬衣开了两个扣子,露出一大段雪白的事业线。他忍不住狠狠地盯了一眼,然后扯了扯自己胸前的纽扣,向夏晓珊示意。
夏晓珊迟钝了几秒,才明白过来小陈是什么意思。她迅速扣好扣子,对小陈点点头:“黄总他耍流氓,被我踢伤了,麻烦陈老师送他去医院吧。”
小陈立即侧身进房间,俯下身子问:“黄总,我背你去医院。”
黄澄脸上都是汗水,疼得脸上的肌肉乱跳。他低声哀嚎着,口齿含混地说:“小点心碎了碎了,叫救护车,快,救护车。”
夏晓珊这时候神情完全平静下来,她的腰杆挺得笔直,比任何时候挺得都有气势,踱步回到工位上。三下五除二,夏晓珊收拾好自己的私人物品,一只手提了,对着一群神情错愕的同事笑了笑。
她取出手机看了一眼,又走到黄澄办公室的门口,对着佝偻成一团的黄澄说:“黄澄,从今天开始,我夏晓珊辞职了。对你今天的猥亵行为,我保留采取进一步措施的权力。咱们走着瞧。”
黄澄痛得直哼哼,一句话也讲不出来。
“各位哥哥姐姐,还有前辈们,再见。”夏晓珊挥了挥手,转身就走。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转身太快,她觉着胸部有飞起的感觉,有猛力挥拍痛击来球时的感觉。
夏晓珊走出写字楼,来到车水马龙的大街上。刚才那种由极度压抑到彻底释放的快感,被街上的热风很快吹散了。
今天中午的温度差不多有三十度,加之前两天又下过大雨,空气又闷热又潮湿。人们穿行在街道上,就像走在桑拿房里。夏晓珊走了没几步路,汗水就像喝饱了雨水的春笋冒了一节又一节,衬衣快要湿透了。
好不容易走到地铁站口,地铁战却没有开。告示上写得明白:线路检修,本站临时关闭,请绕道下一站乘坐。
夏晓珊摇摇头,不得不打起精神来,继续向前走。走了一段路,她的脚踝开始疼了。昨晚的扭伤,经过花熇嫣的治疗,已经好了。但是初愈的脚踝,不能发力太过。在公司她一脚力量十足,踢中黄澄的要害,又走了差不多一站的马路,脚踝一阵阵酸疼。
她走到一棵大槐树下,提起右脚,扶着树干,摆了一个金鸡独立的姿势,放松一下右脚。她四下里张望着,在几棵葱茂的大树后,露出几段重檐斗角。那里好像是座寺庙。
夏晓珊想起来:对了,是仁济寺,熇嫣带我去过,还见过方丈。那个大和尚肥头大耳的,一看就是吃货。真不明白,为什么整天吃素,还会胖成那个样子?和尚,昨晚上为什么会出现幻觉,看到和尚跑到我们宿舍里去。唉,我让工作闹得,神不守舍了。
夏晓珊正在胡思乱想,一辆路虎揽胜停在了她面前。夏晓珊本能地向后退了两步。事实证明,她的后退是明智之举。车窗后排的玻璃落下来,从里面弹出,缠了几圈绷带的脑袋,绷带中间露出两排大白牙齿。
“啊——什么鬼东西?”晓珊惊叫起来。她挣扎着向大槐树后面退。她被吓得不轻,要不是她的右脚酸痛,她早就撒腿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