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8年,风子第一次来到大京,他才18岁,高中刚毕业。
那是个什么年龄?是看个爱情电影、看到美女心脏就直蹦跶,裤子都被那个身体的怪物顶的多高,不得不把一只手揣进裤兜,强硬摁住那个怪物,好像中午什么东西吃坏了肚子,疼的人必须弯腰或蹲下去的年龄。
那个时候,身体里的小蝌蚪游啊游啊,撞啊撞啊,总让人不得安生。
生理上的变化,除了使人有太多奇思妙想之外,人整个的身体都有如被一种神奇的力量所包裹,没什么是不敢想,也没什么是不能做的。
这次二进宫到大京,时间已来到2014年,风子已33岁了。
这个年龄不是很大,但很多人在这个时候已开始停止了前进的步伐,偃旗息鼓了。
风子不会。他不想憋在那个大山沟里,像牲口一样被老天圈养,靠老天施舍。
他要逃离。在逃离的基础上,很可能干点事出来。当然,有了第一次进京的挫伤,他也不敢肯定自己能干多大事。
但他相信,自己能再次走出来,首先就成功了一半。
从头开始。这不是噱头,也不是为了说的好听,自我麻痹,而是必须落到实处。
他的选择就是先做一名骑手。
这一单,凭风子的经验,药店专用袋里装的一定是套套。
什么是套套?避孕套呗。并且风子敢肯定,这不大的纸袋里,装得应该还不少于五六盒。
顾客定位的那一片,风子知道全是低矮的五六层老式楼房,住的大多也是外地打工人员和做小买卖的人群。
顾客没有写明确的楼房和门牌号,只是注明让骑手到定位的地方打电话。如果往自家买,有必要这样躲躲闪闪吗,送上楼不更省事?如果临时用,干嘛要买这么多?按最低规格,一盒一个,也有五六个,那这人可够厉害的。风子想着,不禁笑出了声。
“您好,您的外卖到了!”这是风子给所有顾客打电话的开场白。
然而,那天晚上,电话另一头足足有十几秒对方才接。
“喂,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说您的外卖到了!”
“我的外卖?我什么时候点的外卖?你打错了!”对方哼哼唧唧地挂了电话。
这时候风子忽然意识到自己可能把电话打串了,原先偶尔也出现这种情况。但,这时就一单,怎么会打串呢?
“哦,不好意思,可能是我打错了。不好意思,我先挂了。”
风子挂完电话认真对照了一下订单,没错啊,地址和电话都没错啊。接着,他再次按下“联系客户”的按钮。
这一次铃声响得比上一次时间还长,对方接了电话,听的出来所处环境很嘈杂。
“喂,您好,您的外卖到了。”
“嗯,嗯,是什么吧,我喝多了,也不知到底买了什么!”
“好像,好像是什么药吧。”
“你在哪里?”
“我在您定位的地方,顺六条97号。”
“可我不在那里啊,我在六里河。你给我送到这里来吧。”还是刚才那位,两次电话间隔不到一分钟,这次他竟然承认是他的外卖,这人搞什么鬼!
“那不行啊,我还有别的单子(其实这是最后一单),再说到那里还有好几公里呢。那这样吧,您重新修改一下地址后我给您送过去。”
“我修改啥啊我都喝醉了,你给我送过来吧,到"金太阳"歌厅门口给我打电话就可以了,过来我给你小费。”
风子原本有点生气的,当听说给小费,又有点动心了。跑外卖不就为了挣钱吗,别人给钱,哪有不挣的道理呢,风子答应了他的要求。
其实,把地址搞错或把家里地址填成单位的,把单位地址填成家里的,也是常有的事。
半路的时候,接到平台的电话:顺六条97号的客户投诉,点送达了,可他并没收到货。